还有。
他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要换做是陆沨自己这么被人诬陷,闹的满城风雨全国皆知。
那是必然要将这个人送进监狱的!
不给点颜色看看,能叫人把自己当软柿子捏?!
哎,这么一代入自己,陆沨就发现张易似乎已经隐忍了许多。
在华国的律法中,在公民受到公然侮辱和诽谤时,需得走自诉程序来替自己讨回公道。
也就是原告需要自己准备证据和材料将被告送上法庭,然后等着判决。
但某种条件下自诉可以转为公诉,就比如这个侮辱诽谤的影响非常大,涉及到‘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或者国家利益’这类条件,就能触发自诉转公诉。
也就是公安局会帮助原告来走这个流程,这样的话最后判决的量刑也会更重一些。
目前张易的案件还属于自诉阶段,但由于张易不是一般的医生。
出了这个事情之后,这一段时间网络上大部分网民都在要求重判。
给出的理由是,张易属于华国医疗界目前最有名望和实力以及潜力的医生。
像这样诽谤国家未来的一颗颗冉冉升起之星,完全触碰到了‘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或者国家利益’这个条件。
所以,陆沨也听到风声了。
似乎警方那边真有意将这次事件转为公诉。
如果真是公诉……
那陆高这小子是绝对逃不了1-2年的牢狱之刑的。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陆源已经半条命都没了,陆高不能再被毁了啊。
尤其陆高一旦坐牢,对平安医院以及整个融信集团都是非常致命的。
现在荣信还能稳住局面,一是因为本身实力还算雄厚,血厚一时半会自然打不死。
二来,正是因为他们对外界放出给了张易股份的新闻。
这就会让股民们以为张易和荣信集团并没有闹僵,并且还持有股份,那自然大部分股民就会持观望态度。
不急于抛售,那么股市自然就能稳住。
可是陆沨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张易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这个股份,但他也没接受啊。
到现在合同在张易手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签字。
等着时间一长,外界随便查查就能查到荣信集团的股份持有份额里并没有张易的名字。
这随便一看不就发现张易没入股嘛。
到时候那才是真的信任危机了。
所以在此之前,在陆源康复出院之前,陆沨只能想到一个法子。
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张易愿意撤诉,不追究,一切就都有可能。
甚至……甚至转为自诉都行。
自诉的话,他们还能从中打点关系,周旋一番。
可一旦走了公诉那就更棘手了,到时候社会各界的舆论,以及上面对事件的关注,他们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手脚。
此刻,陆沨看向张易的脸时,脑海中思绪万千。
张易的笑其实非常标准,也非常好看。
但……
太冷了!
笑意不达眼底,所以陆沨看不清张易这会见着陆高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他即将提出的要求会很过分……
但是没办法啊……
他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也是荣信集团的股东之一。
他必须得为了医院和集团的未来去考虑。、
正当陆沨想要开口和张易单独谈谈的时候,张易却先一步开口了。
只见张易含笑道:
“道歉就不必了,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一句话,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今天陆总你们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出具谅解书好给陆高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陆沨听到这话后,心中猛地“咯噔”一声响!
他那张向来沉稳如泰山般的脸,此刻竟也差点稳不住了!
真是奇了怪了!
这个张易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呢?
陆沨向来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管内心想法如何,他都不会轻易让人从他的面部表情或者言行举止当中察觉出任何痕迹。
自己刚才也确实伪装的很好,根本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难不成这张易有透视眼?
或者读心术??!
不过陆沨心下虽然慌乱了一瞬,但立马就恢复如常,客客气气的笑着道:
“哪里的话啊张医生,我们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赔礼道歉,这不,我们知道你绝对不收任何礼物,所以我就在您的公益基金账户里捐了一千万,也算是我们平安医院以及荣信集团为那些贫困孩子提供的一点帮助。”
说到最后这一句,张易脸上才有了一丝丝动容。
但也转瞬即逝。
一千万帮助那些孩子,张易是可以替那些孩子感谢荣信集团。
但这两件事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
能抵消陆高的罪?
呵,做梦!
帮着救了陆源已经是张易最大的让步了。
竟然还想让他撤诉??
本来刚才张易只是想诈一诈这对叔侄的。
没想到竟然还真给他猜对了。
陆高那一脸惊讶的模样,显然就是被张易一语中的给吓到了。
再看陆沨,陆沨脸上的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他愣了一秒。
就这一秒,张易便完全可以肯定,这叔侄俩就是来说情来了 。
下一秒,张易也做起了客套模样:
“呵呵,既然平安医院和融信集团捐款一千万,那我就先替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谢谢你们了。”
这句话颇有给人希望的味道。
陆沨也确实带着点希冀的眼神看向张易。
但下一秒,张易却给两人泼了瓢冷水!
“不过!咱们最好还是就事论事,你们捐款帮助的是那些孩子,说到底那些孩子跟我其实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陆高诽谤侮辱伤害的确实我本人,这事儿真是一点迂回的可能都没有呀。”
都不等陆沨再开口说些什么,张易便又接着道:
“呵呵,幸好陆院长你们二位今天过来不是来说情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说辞来拒绝你们呢。当然,是我狭隘了,把陆院长想成了不明事理、是非不分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