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快的盛又夏和徐临都没有反应过来。
梁念薇的声音落下去后,突然消失掉。
傅时律站在惨白的月色中,身影被拉得颀长,那道狰狞扭曲的影子都快投到盛又夏脚边了。
她后悔了,后悔得厉害,她应该听徐临的,不该相信傅时律的自持力。
徐临视线垂落,刚要开口说话,盛又夏却已经跑出去了。
她的脚步声变得焦急而凌乱,傅时律听见声音刚转过来,就被盛又夏扯住手臂,“你——”
一时情绪激动,话卡在了喉咙里。
但盛又夏的脸色难看至极,“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吗?”
“你怎么会在这?”傅时律反问她。
他不用细想,就能想到这是梁念薇叫来的,“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你把她推下去了!”盛又夏眼里铺满了惊恐和慌张,她看眼傅时律的脸色,平淡的就好像那一把动作不是他做的。
“傅时律,你知道这是多少楼吗?”
梁念薇摔下去,必死无疑。
人站在天台,触手都能摸到星辰,那么高,摔到下面连声响都听不到。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医院。”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呢?
就算傅家再有权势,但这是沾上人命了!说不定在附近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那些人巴不得看到这一幕。
到时候,傅时律会被拘留,被判刑,会给梁念薇偿命?!
盛又夏想到这个结果,神色间夹杂了一抹剧烈的疼痛,“你是傻吗?她值得你赔上自己?你要是出事了,家里人怎么办?”
傅时律从她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担忧,这时候的盛又夏真实的没有保护层,每一个情绪都张扬在小脸上。
她这是又担心,又急,见傅时律不说话,她还推了他一把。
“你做了这种事,你现在要怎么办?”
傅时律往后退了步,她要没看错的话,他脸上好像扬开了浅浅的笑意。
徐临也过来了,同样也全程目睹了盛又夏的反常。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傅时律脸色依旧镇定。
他脸侧向旁边,让她看栏杆外面,“帮我看看她死没死。”
“你有种做,现在没种去看了是不是?”
这话特别不好听,但傅时律也不恼,“人都会有冲动的时候。”
“那你也不能杀人!”
盛又夏忍不住怒喝。
徐临看傅时律神色如常,他往栏杆边上走去,探头望向了外面。
盛又夏抑制不住紧张,“是不是很吓人?”
“也还好。”
“总不会没死吧?”
“不知道。”徐临冲她伸手,“你过来看一眼。”
“我不看。”
她对血肉模糊的场景没兴趣。
傅时律这会紧盯着她,甚至摸出了手机,递到她面前。“报警吧。”
她嘴唇都忍不住发颤起来,目光也死死地盯着他。
“既然你是目击者,那由你来报警最好不过了。”
盛又夏一巴掌甩他手背上。
傅时律抿紧的唇瓣微启开,“要包庇我?”
盛又夏眼睛都快急红了。
徐临回头望眼,嘴里毫不客气道:“傅时律,你无不无聊?”
“夏夏,你就报警,这种趁早枪毙最好,留在外面都是祸害。”
盛又夏脑子里空白,但越是这样,却越是清醒地吓人,“你快自首。”
她报警和他自首,量刑肯定是不一样的。趁着警察还不知道前,赶紧自首啊。
“你别愣着了,打110!”
盛又夏看傅时律,还是不急不忙。
“啊,救命,救命啊——”
一阵女人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盛又夏听出来了,是梁念薇。
她刚才摔下去直接吓晕了,这会又醒了,躺在绿色的网上,一只手摸到旁边,差点扑了个空。
她吓得嗓音都破裂了。
“救我,时律救救我。”
盛又夏锁紧眉头,走到徐临的身边,她往外探去看了眼,梁念薇怎么可能死呢,只不过这会躺在那一动不敢动。
她觉得随时会翻下去,她死死地抓着网面。
她眼睛不好,刚才站到天台上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下面有网。
盛又夏盯看几眼后,将上半身收了回去。
徐临想安慰她一句,“你看,人没事……”
他看到盛又夏转身,抬腿狠狠地踢向傅时律,那一脚别提有多重了,要是位子没踢对,可能还会把人踢废掉。
傅时律吃痛,但是没敢吱声。
徐临看在眼里,却有些失落,盛又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表露出来的过于紧张了,她缓缓地呼出口气。
“我只是怕你连累我罢了,不想以后有人议论我的时候说,看就是这人,她前夫是杀人犯。”
傅时律腿疼,徐临是心有点疼。
徐临听着梁念薇还在呼喊,“傅先生不如先把她拉上来,这种装修的网不结实,万一人真的掉下去死了,你难辞其咎。”
傅时律却是不慌不忙的,“她要真掉下去了,那就是她自己运气不好。”
“傅时律,你到底要干嘛!”
盛又夏的语气带着责问。
男人的目光落回到她脸上,“她是以什么理由说动你过来的?”
“她说我爸的死,有蹊跷。”
“那你都没问到答案呢,就要这么把她拉上来?”
盛又夏是怕出了事,他也完了。
“她死不掉,但人在极度恐惧下可能会说实话,走吧,我带你去问问。”
盛又夏将信将疑,跟在了他的身后。
几人走进电梯,傅时律按了个楼层键,电梯缓缓下行。他知道哪一层在装修,那间病房内也没人,病人都被安排到了其他楼层。
傅时律刚出电梯就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在赶过来。
他带着盛又夏进去,却把徐临留在外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不牢徐总操心了。”
徐临呵了声,“傅时律,你真是没良心。”
这话也没骂错他,要不是他让盛又夏留下了,她早在看见他和梁念薇紧抱在一起时,就跑了。
现在还有傅时律什么事呢。
“我是绿你了,还是渣你了?这话从何说起?”傅时律听不懂了。
盛又夏一只脚已经迈进了病房,“傅时律,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