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医院。
梁念薇再次住院了。
是梁母用电动车直接拉过来的,她不敢叫救护车,毕竟费用不小。
傅时律的号根本挂不到,大晚上的,她只能挂急诊。
温静兰作为干妈也出面了,虽然对梁念薇隐瞒眼睛好的事耿耿于怀,但毕竟是自己认下的女儿,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直接冲过去找了傅时律,让他必须给她看诊。
结果很不好,她的裸眼视力变得很差。
“怎么样了,时律,应该只是小问题吧?”温静兰担心地问道。
傅时律望向病床上的人,许久不见,两人都是生分的。
“药有在按时吃吗?”
梁念薇轻点头,这就是傅时律做事一绝的地方。
她饿肚子可以不管,但眼睛的用药给了一大堆,甚至可以当饭吃。
“薇薇这样不会再次瞎掉吧?”梁母满面惊惧,不想再面临那种绝望了。
“先住院,明天让眼科的医生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温静兰一听,很难理解,“你不能给她看吗?”
梁母不愿意相信别人,“傅主任,你是薇薇的主治医生啊,好歹帮帮我们吧。”
“这段日子,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过的,薇薇工作找不到,愁得整夜睡不着……我们有了上顿没有下顿。”
梁念薇坐在那里,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小花。
傅时律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助可怜的,但那时候她脸上还有笑。
“跟病情不相关的事,可以不用说,医生治不了别的。”
梁念薇蜷起双腿,眼泪流了出来。
傅时律回到办公室,从手术出来到接诊梁念薇,他的手机至今没碰过。
他脱掉了白大褂,一边挂着衣服,一边开机。
傅时律的屏幕上,很快弹出了两个未接来电,是盛又夏打来的。
她猜到他可能是在手术,就发了几条微信。
“我知道那地方在哪了,有人说可以带我过去。”
“我心里有点没谱,一个人肯定不能去。傅时律,你要是没事,陪我去一趟?”
“那人催了,我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傅时律一条条往下翻,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渐浓烈。
盛又夏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我自己去看看吧,我会随时跟你汇报一声的。”
疯了!
她怎么敢的!
傅时律打了视频电话过去,但那边始终没人接通。
距离那条信息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
她肯定是自己去了。
傅时律猛然像是一头炸毛的狮子,这女人就没想过有多危险吗?
况且她连个地址都没告诉他,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他去哪里找她。
“盛又夏!”傅时律牙齿都快咬碎了,“你最好没事,要不然你真的完了!”
他只能跑去她家里碰碰运气。
门铃声像是催命咒一样,被使劲地按响。
屋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来了来了。”
高敏一拉开门,看到是傅时律。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傅医生,你找我姐吗?”
“对,她人呢?在吗?”
一定要在家才行,他都不敢想另一种可能性。
“姐姐应该还在工作室,没回来呢。”
高敏的话犹如千万斤的铁锤,凿穿了傅时律心里最后的那点侥幸。
“你找她有事吗?要不进来等。”
“不用。”
傅时律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机,他打过她工作室的电话,员工说盛又夏不在,早出去了。
他还找了唐茴,但最后的希望也被一击破灭掉。
盛又夏没有去找她。
傅时律坐到车内,外面星空辽阔,窗户上倒映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他所有的慌张和惧色都被衬得清晰明显,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眼里的逃避。
傅时律在心里念着,求求了,千万别出事,只要盛又夏没事,让他拿什么换都行。
他给盛又夏回了微信。
“你在哪?回我一句。”
“夏夏,千万别去那种地方。”
“盛又夏,你快回我信息。”
他快被逼疯了一样,就算是发动了车子也不知道要开去哪。
开着,开着,去了盛又夏之前的住处。
因为实在没地儿可找了。
门卫的大叔今天换班,所以没人拦着傅时律,他的车子开到盛又夏的楼底下,抬眼望去,他失落地数着楼层,居然发现她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难道盛又夏真在这?
傅时律猛地推开车门,门都没来得及甩上,人就跑了进去。
一边的电梯显示在维修,另一边的电梯下得很慢。
傅时律跑了楼梯上去,每一层的感应灯亮得特别快。
他一口气来到盛又夏家门口,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处。
他按着门铃,拍着门板,恨不得把门直接卸掉。
傅时律想到,他应该是记住了这边密码的。
他刚想输进去,门已经被拉开了,盛又夏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呢,拍坏了我家的门,你赔吗?”
傅时律陡然上前步,将盛又夏逼得往后退去。
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按到怀里。但盛又夏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她想撇开他的手。
傅时律仗着力气大,还是将她抱住了,紧紧地用力环着。
“赔,赔,把我赔给你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