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袅袅间,看不清星楠晔的神色。
但苏若棠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息有瞬间阴冷。
她眯起眼眸,换了个问法,“权家这些年降生的新生儿,多吗?”
星楠晔抿了抿唇瓣,柔媚的狐狸眼透着阴冷,“不多。”
顿了顿,他补充,“已经五年没有新生儿降临。”
“五年间成亲的新人可多?”
“十对。”
“皆无新生儿?”
“不是......有一个,但死在了腹中。”
苏若棠沉声继续问:“这十对新人都是近亲?”
星楠晔阴柔似水的面容透着困惑:“近亲?”
“就是表哥表妹这类的。”
星楠晔点头:“那是自然。世家大族讲究血脉纯正,这样降生的新生儿血脉才是最纯正的。”
“放屁!”苏若棠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这样做,生下的孩子必定都有问题!”
星楠晔阴冷眯起眼尾:“你为何知道?”
自从十五年前,权家降生的孩子,便都是有问题的。
唯一正常的,便是他和表妹。
而直到五年前,再没有新生儿降生。
据说明家少夫人前年生的孩子,也不正常。
两岁的孩童,不会说话不会走,大人唤着无任何反应。
但这些,都是秘闻。
就算是紫麟卫,也不可能探听到。
苏若棠小脸一片冰寒:“你们如果继续注重血脉纯正,你们家族必定绝后!”
“你知道这些孩子异常的原因?”
苏若棠冷哼,看向墨瑢晏,“东启世家也存在这种现象?”
墨瑢晏轻轻嗯了声。
他淡若青山的眉眼轻蹙,心神都在抵御体内越来越强烈的刺痛,“可是东启世家,并未出现新生儿不正常的情况。”
苏若棠冷嗤:“那是因为东启国土大,世家权贵多,暂时还没出现问题。”
墨瑢晏低低嗯了声,埋首在她颈间不再说话。
苏若棠感觉到颈间一片湿滑,心急如焚,面上丝毫不露。
“星楠晔,我吃饱了。”
言外之意,你该麻溜地走远点了。
偏生,星楠晔好似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
他一脸好学:“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墨瑢晏身上。
眼底,染着困惑。
寒蛊的毒发作时,会发丝结冰,全身疼痛难忍。
但墨瑢晏,竟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
难道,真是他昏迷前把错脉了?
苏若棠慢条斯理勺了一勺酒酿圆子送入口中:“简单,与外祖通婚便可。”
星楠晔看着她毫无异色的面容,眼底狐疑更浓,“世家家族子女通婚,是千百年的规矩,没那么容易破除。”
他仰头,倾城绝美的面容,透着丝丝幽怨,“如果苏姑娘愿意帮我,我愿意答应苏姑娘一个条件。”
苏若棠勾起唇角,无视他眼中的幽怨。
她定定看着星楠晔,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吐出,“任你就这般不愿意与我共处一室何条件?”
星楠晔直直对上她清澈的眸光,眼神微微一闪。
随即,他勾唇轻笑,声线柔弱似水,“只要楠晔能做到,愿为苏姑娘倾尽一切。”
“倾尽一切?”苏若棠轻笑一声,空灵的声线透着挪揄,“如果......我要星冥国主之位呢?”
星楠晔柔媚倾城的面容,透着眷恋。
他柔柔开口:“只要苏姑娘愿意嫁给我,这一切自然是你的。”
苏若棠后仰,撑住墨瑢晏愈加无力的身子,轻笑,“家有娇夫,本皇妃也没二嫁的打算。”
星楠晔双手抱膝,下颌搁在膝头,柔媚带邪的狐狸眼,漾着春水般的柔情,“初一住东启,十五住星冥,可以吗?”
他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冰肌玉骨,风姿卓绝。
苏若棠声色淡漠:“不必,家中一人足矣。”
星楠晔眼底逐渐覆上冰寒,语调却极为柔软,透着悲伤,“苏姑娘,晔从不相信爱情。”
“但你,是晔愿意倾尽一切之人。”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独独想要眼前这一人。
他从不相信爱情。
却莫名栽在她身上,甚至卑微到愿意和墨瑢晏共同拥有她。
苏若棠感受着身后男人时不时僵硬的身子,语调渐冷,“皇长孙若无其他事,请离开吧。”
星楠晔眼神微闪,咽下心底的悲哀。
他幽幽看向墨瑢晏,“三皇子,我不会与你争宠,只要苏姑娘空闲之余,来看我一眼便好。”
“我与苏姑娘结亲,星冥与东启永结友好。”
墨瑢晏牙龈紧咬,口腔弥漫淡淡腥甜。
他狠狠闭眼,咽下喉间腥甜,维持声线平稳,“不必。”
“皇长孙,我的心很小,只住得下一人。”
听着苏若棠绝情的话,星楠晔心头一痛。
他专注望着苏若棠,语调婉转,流露哀伤,“我不会与他争夺你的爱,我就想呆在你身边......”
“在你有空的时候,来看我一眼便好。”
“就算一年一次,我也愿意。”
“我不求名分,可好?”
苏若棠小脸紧绷。
秾艳的五官,敛了笑时,透着清冷灼绝。
她淡淡拒绝:“不好。”
“皇长孙,昨晚为你施针,我一夜未眠,现在想休息了。”她语调略快,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
星楠晔媚眼如丝,笑得阴柔绝色,“我就在这,不打扰你。”
苏若棠眼神清冷,语调无温,“有外人在,我睡不着。”
星楠晔眼底晕染愠怒:“你就这般不愿意与我共处一室?”
苏若棠无情警告:“皇长孙,别逼我对你动手。”
“我把你当朋友,也请你把我当当朋友。”
她刻意强调:“普通朋友。”
“现在,请你离开!”
听出苏若棠语气中的怒意。
星楠晔垂了垂眼,咽下喉间酸涩,缓缓起身,“明天起程去星冥。”
“好。”
听到苏若棠的回答,星楠晔眼中光亮微现。
随即在看到埋首在她肩颈的男人时,变成哀怨悲伤。
如果......
如果当初是自己先遇到苏若棠,现在能靠她而坐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星楠晔带着苦涩,关上房门。
门外,权鸿鹰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晔儿,你对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