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鸿鹰瞳孔猛地一缩:“晔儿到底怎么了?”
苏若棠一巴掌拍在星楠晔背上,娇声冷喝,“出来,你爹来找你了。”
星楠晔抖了抖,不但没出,反而把头藏得更深。
小厮震惊开口:“老爷不是公子的父亲,是公子的舅舅。”
哦。
原来是舅舅啊。
墨瑢晏面无表情抽出软剑。
伴随着滋啦一声声响,星楠晔拽着半截衣袖,沾染了血污的柔美面容露出。
权鸿鹰一眼便发觉不对劲。
晔儿眼底,少了阴戾算计。
却多了几分童真纯澈。
“晔儿?”他上前一步。
星楠晔发现自己露出。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紧紧攥着手中的半截衣袖,害怕地往墨瑢晏身后缩。
苏若棠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叫舅舅。”
星楠晔紧紧将墨瑢晏的衣袖抱在胸前,小声抽噎着,阴柔的狐狸眼,满是泪水。
他转头看墨瑢晏,细细弱弱叫了声,“奶爹爹......”
“扑通.....”权鸿鹰身后的小厮,跌倒在地。
权鸿鹰惯来波澜不惊的面容,有片刻裂开。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权鸿鹰闭了闭眼。
他肯定听错了。
自家那美如月,妖如莲,实则阴戾狠辣的外甥,怎么可能用这版软软糯糯,委屈至极的声音,喊东启三皇子奶爹爹!
一定是他昨晚被地龙翻身震晕了脑子,睁眼方式不对。
小厮爬起身,茫然地问权鸿鹰,“老爷,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权鸿鹰睁开眼。
看着那张虽然脏污,却阴柔绝色的面容,缓缓摇了摇头。
“二位,请问晔儿为何会变成这样?”
苏若棠一把将星楠晔推向权鸿鹰,面不改色敷衍,“地震......地龙翻身,石块砸到脑袋,傻了。”
权鸿鹰扶住星楠晔,伸手摸向他后脑。
碰触的瞬间,腥臭味传来。
指尖隐有润泽感,看着星楠晔发间的碎肉,权鸿鹰眼底色泽变了变。
“呜呜......”后脑的伤口被碰触,星楠晔疼得瑟缩了一下,咬着手指小声抽噎着。
他想哭,但姐姐说了再哭就把他扔河里。
河里有蛇,他害怕。
只能咬着手指哭。
权鸿鹰额角狠狠一跳:“能治吗?”
苏若棠笑得眉眼弯弯,冷漠吐出两个字,“不能。”
权鸿鹰从未被人这般拒绝过。
他眼神无温:“你要如何,才愿意救晔儿?”
苏若棠莹白指尖,捏着手串上的玉兔把玩,语调漫不经心,“救不了。”
权鸿鹰眯了眯眼,视线在墨瑢晏身上顿了顿,“你们遇到蛇群了?”
虽是疑问的语调,语气却极为肯定。
苏若溪把玩玉兔的动作蓦地一顿。
墨瑢晏握住她的手,声线冰寒,“自己问你外甥。”
权鸿鹰:“......”
他垂眸,冷厉看着自家外甥,“晔儿,遇到蛇群了?”
星楠晔咬着手指,柔媚的嗓音裹夹哽咽,“要奶爹爹......”
权鸿鹰深吸一口气,冷凝墨瑢晏,“你看他像能回答?”
墨瑢晏挑眉,淡若青山的眉眼覆着冰霜,反问,“那你看我像能回答?”
权鸿鹰默了。
东启三皇子,小孩子听到他的大名就吓哭。
唯有遇到三皇子妃后,才有了柔情一面。
他的柔情,仅仅给了他的正妃。
小厮阿福张了张口:“公子......”你真的傻了?
不能啊!
他会被长公主弄死的。
星楠晔狐狸眼中,覆满害怕。
他扭头,委屈柔弱地朝墨瑢晏喊,“奶爹爹,救救......”
权鸿鹰欣慰一点。
还知道舅舅。
然,这欣慰只维持了三息。
便听自家漏风外甥继续道:“救救晔晔......”
权鸿鹰面色一沉。
很好。
不是叫他舅舅。
是要墨瑢晏救他。
“奶爹爹.....”听着星楠晔再度叫了声。
权鸿鹰忍无可忍,一掌劈在星楠晔后颈。
他弯腰手从星楠晔腿弯穿过,一把横抱起他,大步向外走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妹妹解释了。
好好的外甥出来,成傻子了。
这要是回到星冥王朝,瞬间就被撕吃。
阿福愣愣地看了眼苏若棠:“姑娘,你能......”救我家公子吗?
“不能,不救。”苏若棠冷硬打断他的话。
阿福:“.......”
这么铁石心肠?
墨瑢晏掀起眼帘,声色淡淡,“地龙翻身可有百姓受灾?”
阿福下意识回答:“没有,只是有座山塌了。”
墨瑢晏淡淡点了点头,拉着苏若棠离开。
出了地下暗河的范围,一路上都是百姓们的议论。
“好端端一座大山,就那样塌了,真不敢想象如果地龙是在城里翻身,那要死多少人!”
“真在城里翻身的话,整座城都塌了,一个都活不了。”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说那根本不是河神,是人装的!”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都看到河神踏着水波从天上来……”
“是啊,那些敲锣打鼓的,也跟在河神后面,踏着水波来。”
“就是,人根本不可能从天上踏着水波飞来。”
苏若棠拉着墨瑢晏挤在权鸿鹰马车里,听着百姓的议论。
她挑了挑眉:“你外甥被河神抓去,你好像一点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