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
却不想秦氏如此大度。
他连连道谢:“多谢秦夫人,多谢秦夫人......”
他只是普通百姓,他的女儿能入秦府,就算是奴婢,也比跟着他身边好。
妇人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悲凄地哭起来,“你都能救了她女儿,为什么不救我儿子?”
苏若棠冷冷看向她,抬手指着定国公和商田的尸体:“冤有头债有主,凶手是他们。”
墨瑢晏寒玉般的声色恍若被万年玄冰浸透:“本殿已经查明,商田二人与苏慕瑶勾结,将尸蛊放入吃食中,再将这些吃食分给乞丐和贫民,才导致了这场祸患。”
“三皇子妃妙手仁心,救了被绑去当陪葬的八十一人后,立刻赶回来给你们解蛊。”
百姓们听着他的话,面上羞愧之色更浓,纷纷狠狠瞪了眼妇人。
妇人仰头瞪着苏若棠,语调凄厉,“你为什么不救我儿子?”
慕辰冷笑一声:“救你儿子,然后让他糟蹋更多民女?”
“你仗着家中有点钱,纵容儿子迫害民女,因果循环,这是他的报应。”
妇人恶狠狠瞪着他:“她们都是贪图钱财,我儿子有钱,那都是她们自愿的!”
她话音落下,眼角余光瞟到自己夫君的身影,立刻喊道:“夫君,快来给儿子做主!”
却不想,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低头向一边走去。
他怀中,似是抱着一名三四岁的男孩。
男人抱着孩子,跑得不快,被妇人抓住。
众人这才看清,他怀中是一名白胖的小男孩。
妇人一怔:“你抱着谁家孩子?”
男人看着她满身血污,眉头皱起不答反而斥责,“三皇子妃仁善,救了百姓,你赶快给三皇子妃道歉!”
妇人不可置信地尖声道:“她害死我们儿子,你不为儿子做主就算了,还让我跟她道歉,凭什么?”
此时她发髻散乱,衣裙脏污。
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丝毫没有贵妇的样子。
男人眼中划过嫌弃,更加抱紧了怀中孩子。
妇人紧紧盯着他怀中孩童,忽地平静下来:“他是谁?”
男人警惕地看着她:“这和你没关系。”
妇人幽幽开口:“他是你什么人?”
她幽冷的语气,在血腥味中,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怀中的孩子被吓到,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好似触动了女人的开关。
她伸手去抢男人怀中的孩子:“他到底是谁?”
“哇!”孩子哭得更加厉害。
男人一把推开妇女,厉声喝道:“你在这发什么疯!”
女子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地看着他,“你没把他们母子两送走,你竟然把他们养在京城中!”
男人不想搭理她。
他向墨瑢晏瑢晏和苏若棠行了一礼:“三皇子,三皇子妃,多谢你们救了百姓。”
“草民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话落,他抱着男孩匆匆离开。
妇人爬起来,跌跌撞撞追上去,再次拽住男人,“他是你和那个贱人生的儿子!”
男人一把甩开她:“你在闹,就滚出府!”
妇人的声音极为尖锐:“儿子被人害死,你却要接那贱人和她的孩子回府?”
男人声音愈加不耐:“不然呢?你自己不会管教孩子,养了个欺男霸女的纨绔,这些年我给他善后花的钱还少?”
“现在他死了,刚好让位,老子这些年对你们母子两的容忍,已经到尽头了。”
“你不想被赶出府,就老实点!”
妇人尖锐的哭闹声,和男人的斥责声渐渐远去。
周围百姓目瞪口呆。
慕辰咂砸嘴感慨:“慈母多败儿。”
苏若棠并未说话。
她的视线,落在人群后一张清丽的面容上。
裴媛媛。
她朝苏若棠温柔一笑,踏着满地血腥离开。
慕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微微蹙起,“裴媛媛?她不是喝了冯氏故意送的藏红花,胎像不稳么?怎么还来这?”
苏若棠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知道。”
话落,她直接去了杏林药铺,调配解蛊的药。
朝中大臣都是准备上朝,就遇到乞丐进城。
他们第一时间接到皇家暗卫通知,立刻退回家中,因此都没碰到祸事。
此时都纷纷组织府上人员,帮忙清丽街道。
尸蛊虽然等级不高,但解起来极为麻烦。
且中蛊百姓太多,需要的药材数量极为庞大。
苏若棠带着慕辰,杏林药铺的大夫,以及太医院之人,忙到了夜幕降临时,才配制出足够的解蛊药丸。
中蛊者服下后,上吐下泻,才将体内的尸蛊排出。
不少人清醒过来后,纷纷痛哭流涕。
文武百官带人安抚百姓,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安抚住百姓情绪。
......
回到松雪院,苏若棠将自己埋在温泉中。
墨色的长达飘在水面上,勾勒出朵朵墨梅。
她纤长而卷翘的长睫,被水雾浸湿,凝聚出细碎的水珠。
莹白如玉的指尖,落着一只白色的蝴蝶。
墨瑢晏拿着她的里衣走到浴池边,蹲下身子。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戳了戳蝴蝶翅膀。
成功得到蝴蝶一个屁股。
“蛊蝶能找到给商田他们尸蛊的人吗?”
苏若棠摇了摇头,小脸一片凝重,“那人蛊术可能在我之上。”
慕家的典籍和手札都被她全部翻阅过。
她甚至炼出了蛊虫的皇者——蛊蝶。
却依旧无法根据乞丐身上的尸蛊,查到背后下蛊之人。
这只能说明,对方蛊术大概比她高。
墨瑢晏握住她纤软柔嫩的手腕:“别泡太久,睡会。”
苏若棠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半个时辰后。
她窝在墨瑢晏身侧,翻动着手中泛黄的书籍,“蛊术分为蛊毒和蛊虫。”
她指尖落在其中一页。
墨瑢晏抚摸着她柔滑的长发,轻念出声,“蛊毒比蛊虫更为阴邪。”
苏若棠轻轻点了点头:“蛊毒是将蛊虫体内的毒素用特殊手法提炼出来。”
“它保存了蛊虫的活性,却更难察觉,也更难解。”
她顿了顿:“尸蛊便是最低级的蛊毒。”
墨瑢晏眉眼色泽沉了沉:“背后之人一定在京城。”
苏若棠合上书籍,捏了捏眉心,“我养出蛊蝶,对方大概率也养出了。”
“但他在暗,我们在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墨瑢晏将她手中书籍放到床头柜上,拥着她轻拍她的背脊,“不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晚。”
翌日,苏若棠进宫,向武舜帝讨要了一些药材。
柳婉玥得知苏若棠从太医院带走的药材后,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