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玩泥巴也要技术。”男人清冽如寒玉的声线中,透着笑意。
苏若棠气呼呼地看着第七次倒塌的花瓶。
第一次,形还没成从中间断成两截。
第二次,勉强塑形成功,直接塌方。
第三次,塑形成功,准备拉瓶口,垮塌。
第四次......
第七次,明明一切都很成功,却在捏瓶口时垮塌了。
她哀怨地抬眼盯着墨瑢晏:“你还笑!”
明明在老者手中那么简单的花瓶,到她这怎么比缝针还难?
墨瑢晏沾染了泥土的指尖,点了点倒塌的花瓶,勾唇轻笑,“夫人,需要为夫帮忙吗?”
苏若棠不信邪:“不用,这一次肯定能成功。”
“你重新给我和泥。”
墨瑢晏喉间溢出低低浅笑,慢条斯理将手旁和好的泥推过去,“夫人,瓶口你选择的花型比较大,而你瓶身做得很细,自然承受不了重量。”
说到这,他顿了顿,总结一句,“夫人,你真没玩泥巴的天赋。”
苏若棠气鼓鼓瞪了他一眼:“你有天赋?”
墨瑢晏轻轻一笑,捏起一小团泥,不答反问,“夫人喜欢什么动物?”
苏若棠怔了怔,明媚的桃花眸中光彩微微暗淡几分。
她抿了抿唇瓣,缓缓开口,“喜欢像狗一样大的兔子,毛茸茸的,脸圆圆的,耳朵上毛很长,像流苏一样垂落,灰白色。”
少女空灵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
有狗大的灰白色兔子?
墨瑢晏愣了一下。
随即,他修长手指轻点了点桌面。
暗中的枝叶微微动了动。
苏若棠垂下眼睫,蘸着泥土,在桌子上勾勒出一只兔子的形状。
“就这样的。”
她呆呆看着桌子上的安哥拉兔,眼中黯然哀伤一闪即逝。
前世,她捡回一只流浪的安哥拉兔。
它如同泰迪狗一般大,脸胖胖的,耳朵流苏垂落,恍若两柄扇子。
极为通灵可爱。
有几次她生病高烧,独自一人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她脚冰凉,它窝在她脚边,用肚子给她取暖,还给她拖来毛毯盖在身上。
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她。
可是养了一年后,她半夜去救车祸病人,它尾随着她出门,却被车撞死。
直到她回来后,才在楼下发现它。
那时,它已经僵硬了。
她给它火化,选了好的墓地将它安葬。
此后,她再没有养过其他动物。
与它相处的那段时光,是她毫无光亮人生中,唯一的色彩。
墨瑢晏没错过她眼中的黯然哀伤。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泥土。
在苏若棠手中僵硬的泥土,在他指间,好似有了生命般。
不多时,一只惟妙惟肖的安哥拉兔子,出现在他掌心中。
外形几乎与苏若棠画的一模一样。
苏若棠指尖无意识在桌面勾勒。
一幅幅简笔画出现在她指尖所过之处。
每一幅画的主角,都是那只兔子。
虽然是简单的几笔勾勒,但并不妨碍看到之人在脑海中完整勾勒出它的模样。
墨瑢晏静静起身,找老者拿了颜料。
苏若棠沉浸在思绪中,将前世安哥拉兔的各种样子以简笔画的形式勾勒了出来。
就在她落下最后一笔,迟迟未收回指尖时,眼前忽地出现一物。
她瞳孔骤然紧缩。
下意识伸手,沾染着泥土的指尖,颤抖着伸向那熟悉的身影。
眼看指尖即将落在只比鸡蛋大一点点的泥捏安哥拉兔子身上,她又猛地缩回。
墨瑢晏眉尖微微拧起:“样子不对吗?”
苏若棠明澈的瞳仁,轻轻颤动。
她细小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不是......”
是太像了。
简直就是前世她的安哥拉兔缩小版。
她抬眼看着墨瑢晏:“阿晏,你见过......”安哥拉兔吗?
剩下的五个字,被她咽了回去。
她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傻。
墨瑢晏轻叹一口气,没沾染泥土的手背,轻轻拂过她的眼尾,“怎么了?”
苏若棠抿了抿唇角,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飘忽,“能找到吗?”
安哥拉兔是前世英国引进的品种,是安哥拉兔中颜值最高的一个品种。
她不排除在古人未到达的海对面,存在着其他国家。
可连人都没达到过,根本没法引进物种。
墨瑢晏轻声安慰她:“为夫会尽力去找。”
“不过现在为夫要先将这个兔子拿去烘烤干,之后先带它回家。”
苏若棠咽下眼底的酸胀:“好。”
她没奢望墨瑢晏能找到安哥拉兔。
他能捏出这个泥土兔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几天,苏若棠一直研读慕辰给她的慕氏蛊虫书籍。
同时,她也将学习到的解蛊知识,在经得慕辰同意下,传给了长风、任乐以及王太医。
这一日,她在杏林药铺给百姓看诊。
却见轻挽匆匆而来,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姐,沉时统领请您回府,说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