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刚拿着查到的消息回来,便听到武舜帝这句话。
当下,他一个激灵,连忙将消息念出,“陛下,这两日进入过慈宁宫的,除了伺候太后的宫人,便只有良妃一人。”
他看了眼死去的良妃,吩咐小太监送消息去良府,挥手示意所有宫人退下,关上房门,疾步走到武舜帝身边,低声道:“陛下,良妃见过苏慕瑶。”
武舜帝眼底猩红隐现。
他猛地捂住头,神色有些狰狞。
墨瑢晏眼疾手快,一掌劈晕武舜帝,将他扶到贵妃榻上,“棠儿,父皇是不是也中了蛊?”
苏若棠上前,捏住武舜帝的手腕。
片刻后,她精致眉尖蹙起,“脉象很正常......”
话落,她抬眼看高海,“高公公,今日父皇在哪遇见良娣的?”
良娣入宫后,因她父亲的业绩,父皇给她升了妃位。
可她因心上人,一直避着父皇,也算安分乖巧。
除了宫宴,基本见不到她人。
都缩在自己宫殿中。
今日却突然陪着武舜帝,难道是......
高海弓腰道:“陛下下了早朝,习惯性去贤清殿陪贵妃娘娘用膳,中途在御花园遇到良娣。”
说着,他眉头微微蹙起,“良娣朝陛下行了礼,恭敬地等着陛下路过。”
“陛下也如往常般,疾步向贤清殿赶去。”
“可路过良娣身边时,却不知为何顿住了脚步,转而去了良娣的宫殿,”
“陛下十多年来,每日都是陪贵妃娘娘用膳,唯有今日例外。”
柳婉玥擦了擦眼尾,轻叹一声,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棠儿,陛下这是怎么了?”
苏若棠漂亮的小脸弧度紧绷,“如果我没判断错,父皇中了乱心蛊。”
“乱心蛊?”柳婉玥脸色一白,声音有些颤抖,“可有生命危险?”
苏若棠扶住柳婉玥,给她服了颗安神丸,“母妃你先别急,我会救父皇。”
说着,她忽地弯起唇角,“母妃,乱心蛊只要在一个月内解了,对人体无害。”
“但它却有个极为特别的地方。”
“如何特别?”听到自家老爹一个月内死不了,墨瑢晏拿过干净的绢帕,不紧不慢擦拭着软剑上的血迹。
眉眼间隐约的焦灼散去。
额角的碎发垂落,月光洒落下来时,透过碎发的间隙,飘洒出斑驳的光。
一袭白袍,面容瑰丽隽美的男子,擦拭着长剑。
一举一动,恍若遍染秾艳色彩的水墨画卷徐徐展开。
苏若棠眼中带着惊艳,感慨一声答非所问,“母妃,在阿晏面前,我都自卑了。”
柳婉玥愣了愣:“自卑什么?”
苏若棠语调故作哀怨:“阿晏长得那么美,和他一起出去,人家会把他当做我夫人。”
柳婉玥:“......”
高海垂着头,遮掩住面上的赞同。
三殿下那颜值,的确有些超出人类范畴了。
不看身材,只看脸,百分百会被人误以为是绝色女子。
也亏得三皇子妃长得美,与三殿下在一起不仅没被压下光芒,反而宛如一双璧人。
墨瑢晏慵懒掀起眼帘,修长如玉的手指卸了力道。
沾染着血迹的绢帕,飘飘忽忽落下。
恰好盖住良娣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他勾起唇角,点漆般的墨眸漾起星星点点细碎的光。
薄唇轻启,慢悠悠溢出两个音节,“夫人?”
昆山碎玉般悦耳的音色,苏若棠头皮一麻,“我是你夫人,你刚刚听错了。”
音落,她一本正经看柳婉玥,“是吧?母妃。”
柳婉玥被她逗笑,心头的哀痛散去些许。
她看了眼矮榻上的武舜帝:“棠儿,你刚刚说的特别,是指?”
苏若棠眉眼弯弯:“母妃,乱心蛊在进入人体内时,会让人迷恋上第一眼看到的异性,而......”
她故意停了下来,拉长了话音,“而中蛊者对掏心掏肺爱着的人,视而不见。”
“爱得越深,越不愿见。”
“蛊解后,这份情会更深。”
听到她的话,柳婉玥美眸中瞬间浮上水雾。
颗颗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她掩着唇,眷恋地看着武舜帝,偶有破碎的泣音从唇瓣溢出,“陛下......”
苏若棠拿出丝帕,轻柔地擦去她面上的泪,“在蛊解前,还得辛苦母妃,这阵子不要去见父皇。”
柳婉玥哽咽着点头。
高海忍不住问道:“三皇子妃,陛下的蛊解了后......会记得今日遇到良娣后的事吗?”
他是自由伺候陛下的人,陛下与婉贵妃的感情,他可算是一路见识来的。
若是陛下醒来,知道自己碰了良娣,而忽略婉贵妃,不得自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