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院。
建立于后山温泉处。
整座院子,建于温泉中央。
常年被袅袅水汽笼罩,精美的阁楼,雕龙画凤,恍如人间仙境。
进入温院,温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苏若棠感慨一声:“四季暖如春,真是个好地方。”
小厮笑道:“温院是庄主专门为了培养彼岸花建的。”
说着,他推开正院的门,“二位贵人,里面请。”
房门推开。
淡淡的清甜香扑面而来。
乍然一闻,和彼岸花的香味一模一样。
屋内桌子上、地上,摆放着无数大小不同的花盆。
花盆内,或空着,或有一株枯萎的植株。
数枚夜明珠镶嵌在屋中,就算是夜晚,也亮如白昼。
苏若棠眯了眯眼尾,看着正中央桌子上那棵枯萎的花,“这是彼岸花?”
小厮点点头:“这些都是庄主培育失败的彼岸花。”
苏若棠走到桌旁,细细观察枯萎的植株。
墨瑢晏随手拿过一旁桌子上的修花剪,剪下一小片枯萎的花瓣,细细辨别了下。
“这棵花还有叶?”
小厮解释道:“这是培育失败的,培育成功的彼岸花在开花时,叶子会自然掉落。”
墨瑢晏淡淡嗯了声:“这棵枯萎多久了?”
“一年。”小厮回答得极为干脆。
一年......
墨瑢晏垂下眼,手中修花剪漫不经心剪着花枝。
裴茗是三年前开始培育彼岸花。
而这株彼岸花,虽然是枯萎的。
但花瓣并非一碰就碎,反而带点不易察觉的绵软感。
这棵花,枯萎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他用修花剪,挑起一点儿土壤。
土壤极为干燥,观察下来,的确像是一年未曾浇水。
墨瑢晏随手将修花剪扔在桌上,扫了眼屋内数十个花盆,神色淡淡,“裴茗这些年培育的死花都在这了?”
小厮毕恭毕敬答:“回殿下,彼岸花带着轻微毒素,虽然庄主试验过,枯萎的彼岸花无毒。”
“但为了安全起见,庄主依旧将这些枯萎的花都留在这个房间中。”
墨瑢晏和苏若棠对视一眼,淡淡嗯了声,“棠儿,我们还要去母妃宫中用膳,该回去了。”
说话时,他语气中的清寒散去,夹染着温柔宠溺。
小厮深深看了眼墨瑢晏:“殿下,小人送您出去。”
公子说得没错,苏若棠就是墨瑢晏的软肋。
人一旦有了弱点软肋,那便不再无敌。
坐在马车上。
苏若棠纤白手指挑开车帘,看着车外渐渐远去的温泉山庄。
墨瑢晏倒了杯果茶,放在她手边,“那个小厮在撒谎。”
苏若棠放下车帘,端起果茶轻抿一口。
桃色的唇瓣,覆上一层水色,平添几分瑰艳之色。
她放下茶盏,娇软语气不带一丝情感,“温院的布置,就好像是刻意布置成那样。”
她顿了顿,补充:“或者准确说,刻意布置成那样给我们看的。”
墨瑢晏一手支额,水袖滑落,露出那冷白如玉的手腕。
腕间,一条红绳松松缠绕,雕工粗糙的紫色小玉猫,轻轻晃动。
他清润的声线,隔着袅袅水汽,泛着寒意,“桌上那棵彼岸花,并没有枯萎一年。”
苏若棠点点头:“他送我的那棵彼岸花,带着人血的味道。”
“温院中,并没有人血的腥味。”
墨瑢晏眼底色泽寒凉:“这件事,我一会进宫禀告给父皇。”
他话音刚落,马车骤然停下,沉时的声音随之传来:“殿下,商小姐求见。”
商汝嫣?
想起刚才在温泉山庄见到商汝嫣时,她憔悴的模样,苏若棠挑了挑眉,声色幽幽,“殿下的桃花,真是掐都掐不完。”
墨瑢晏坐直身子,清透声线染着笑意,“醋了?”
苏若棠面无表情:“想多了。”
墨瑢晏冷白指尖,捏着小玉猫,绮丽眉眼染着笑意,“夫人,为夫为你,一直守身如玉。”
“至于桃花,夫人真没必要掐,为夫亲自砍了树。”
话落,他扬高了声音,“继续走。”
马车重新动起来时,车帘被微风掀开,苏若棠随意瞟了眼。
看清了商汝嫣的模样时,微微愣住,下意识开口,“沉时,停车。”
她挑起车帘,恰好与商汝嫣四目相对。
对视两息,商汝嫣福了福身,“民女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妃。”
苏若棠柳眉微微拧起:“人家都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我与商小姐两个时辰前见过,此时再见,对商小姐也得刮目相看啊。”
两个时辰前匆匆一见。
商汝嫣面色蜡黄,整个人看着宛如三十岁。
而此时,肌肤白皙滑嫩,甚至比漫城相见时,都年轻一点。
商汝嫣面上带着温婉的笑:“三皇子妃才是让民女过目相看。”
她视线落在马车内那月白身影上:“殿下,民女有事,想与你单独谈一谈。”
墨瑢晏眼尾余光都未给她一个,神色凉薄淡漠,“不必。”
“如果事关四皇子呢?”
她话音落下,墨瑢晏转头,清冷的视线伴随着隐隐的威压,落在她身上。
“商汝嫣,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