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苏若棠看着头顶移动的树叶,一脸麻木且怀疑人生。
墨瑢晏坐在她身侧,白绸覆眼,墨发半束,唇角的弧度抿成一条直线。
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盛寒一甩鞭子,有些后悔,“我应该找墨烬冥要辆马车的。”
苏若棠翻了个白眼,连话都不想说。
就怕一张口,吃了满嘴粪。
墨瑢晏冷白手背上,青筋凸了又消,消了又凸。
在拉车的骡子再一次拉了一泡屎之后,他忍无可忍,搂住苏若棠纤细的腰肢,飞身掠下骡车。
生平第一次,他体验了敞篷骡车。
还是边走边掉肥料的骡。
盛寒看了眼手中胡萝卜,又看了眼远远避开的二人。
纠结了一下,果断弃车。
眼看骡车走远,苏若棠咬牙切齿,“你骡子都找得到,马车找不到?”
盛寒摸了摸鼻尖:“这不是没钱么。”
“这头骡子是我自己养的,木板当场砍的,没花一分钱。”
话落,他哀怨地看着二人,“你们两个,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嫌弃!”
苏若棠:“……”
他低估了穷鬼的脑回路。
都穷成了这样了,还养骡子。
墨瑢晏捏了捏眉心:“这附近有镇子吗?”
盛寒飞身跃上树,看了眼四周,“没有。”
墨瑢晏:“……”
“现在在哪?”
盛寒飘然落地:“离京城大概十公里。”吧。
最后一个字,他没说出口。
导致语气极为肯定。
墨瑢晏微微蹙了蹙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苏若棠双眸瞪大,满是不可置信,“所以我们走了一早上,就走了十公里?”
“我那骡子平时都是吃饱了就呆在菜园散步的,今天它拉着你们走这么多路,你该烧高香。”
苏若棠:“......”
深吸一口气,她拉住墨瑢晏的手,“现在往哪个方向?”
盛寒摩挲着下颌,抬手往前一指,“这边。”
两个时辰后。
苏若棠看着面前的河流,咬着牙,“你确定你方向没错?”
盛寒面对河流,一脸沉思:“肯定没错。”
苏若棠深吸一口气:“你都把我们带深山老林里,还说没错?”
盛寒吹了吹指尖,一脸肯定,“漫城热,京城冷,朝着热的地方走,肯定没错。”
言罢,他指着河对面,一脸肯定,“那边热,那边肯定是漫城的方向。”
轰——
墨瑢晏和苏若棠只觉得脑子一片嗡鸣。
这特么简直不是人,是个人物啊!
靠冷热也能辨别方向?
路痴都不足以形容。
简直就是把路铺在他脚下,画满箭头都能走错那种!
苏若棠想起被盛寒放开后,扭头往原路回的骡子,心灵福至般问:
“你养骡子,该不会是因为出去采药要骡子带路吧?”
盛寒一脸看白痴看着苏若棠:“你看我像不认路的人?”
“染儿那么聪明,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女儿?”
“我养骡子那是让它给我背药草。”
再说了,他要药草根本不需要自己寻。
他那些穷鬼手下会带着药傀给他寻来。
说着,他嫌弃地看了眼墨瑢晏,“眼睛也不好使,找男人找了个短命的。”
苏若棠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脑子不好使。
而墨瑢晏则第一次被骂短命鬼。
当下,二人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苏若棠只好翻了个白眼:“难怪你一直生活在那屁大的地方。”
话落,她拉着墨瑢晏转身。
盛寒看了眼宽阔的河流,慢悠悠跟上,“你认识路?”
苏若棠没好气扔下三个字:“不认识。”
盛寒顺手从树上摘下一个不知名野果啃着:“不认识就跟我走,不然明年你们都到不了漫城。”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若棠一肚子气。
她恶狠狠瞪了眼盛寒:“你浪费了我一天时间。”
盛寒满不在乎:“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
回应他的,是苏若棠砸来的青色野果。
盛寒抬手接住,咬了一口。
下一刻,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靠!
太酸了!
......
十天后。
苏若棠将盛寒头上的发簪拔下,笑着递给车夫,“多谢了。”
车夫接过发簪,笑眯眯地指了指前面,“三位,前方就是漫城外的云山县,距离漫城也就一天半的路程。”
“我就送你们到此处了,告辞。”
话落,他一扬马鞭,驾车掉头就走。
那样子,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盛寒眯了眯眼:“小丫头,那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苏若棠挽着墨瑢晏,傲娇地扬了扬下颌,“所以呢?”
盛寒磨了磨牙:“你为什么不卖他手腕上的玉雕?”
“那是我送夫君的生辰礼物。”
盛寒牙齿发出咯咯声:“所以你就来薅我?”
苏若棠理所当然:“你是我哥,不薅你薅谁?”
盛寒气笑了:“出嫁从夫,你应该薅他。”
墨瑢晏捏着苏若棠白嫩小手把玩,闻言淡淡开口,“要不是你带错了路,我们何须露宿?”
盛寒这个路痴,带错路导致他们完美避开他名下所有产业。
现在他们身上分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