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瑢晏轻掀眼帘,淡淡瞟了他一眼,低低嗯了声。
沉时几乎喜极而泣。
他都快晒脱皮了。
为了给自家吃醋的傲娇殿下,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城外山庄,与三皇子妃‘偶遇’,他脑子差点烧干。
墨瑢晏一手负于身后,视线落在走远的马车上。
片刻后,他脚尖轻点屋檐,悄无声息离开。
苏若棠到达城外时,恰好看到墨瑢晏被沉时扶着从山庄内走出。
男人一袭白色长袍,水袖墨发,清隽如仙。
沉时苦着脸,看到苏若棠,肉眼可见地亮了。
他开启合格的暗卫模式,一脸正经说瞎话,“三皇子妃,殿下一直站在府门前等您,怎么也不肯去休息。”
“属下得知您来了城外,便擅作主张将殿下带来了。”
苏若棠看着戏精附身的沉时,嘴角抽了抽。
这演技,妥妥秒杀前世一众小鲜肉。
她上前,拉起男人微凉的手,温声细语,“夫君,你身子不好,应该在家多休息的。”
墨瑢晏视线隔着白绸,落在她身上。
轻轻淡淡的视线,苏若棠却觉得头皮一麻。
她看了眼庄内伸着脑袋,一脸八卦看好戏的人,轻哼了哼。
踮起脚尖,就着给墨瑢晏整理白绸的机会,凑近他耳边,低声威胁,“不听话,今晚就继续睡书房!”
墨瑢晏长睫轻轻颤动,眼底的色泽浓郁如墨染。
他轻轻捏了捏苏若棠白嫩掌心。
冷白指尖,从她掌心划过,带起丝丝缕缕酥麻之意。
墨瑢晏背对山庄众人,微微弯腰,微凉的唇瓣轻轻刮着她的耳廓,“夫人,好狠的心啊......”
低沉清润的上瘾,透着宠溺。
尾音勾着慵懒肆意的笑,指尖轻轻勾起苏若棠垂落胸前的一缕墨发。
散懒随性的音节,伴随着微风,丝丝缕缕钻入她耳中,“为夫怕冷,求夫人身下留情,给为夫留个......床榻上的一亩三分地。”
男人漾着笑意的嗓音,似带着小钩子,勾得苏若溪心尖一酥。
她头皮发麻,慌乱向后退了一步。
墨色的发丝间,隐约浮现一抹粉红,“没情可留。”
山庄内众人听不清二人对话,但也看懂了三皇子妃面上的嫌弃之色。
沉时和寒嘉漾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默不作声,齐齐挪到安全线外,低头数蚂蚁。
斑驳细碎的阳光下,墨瑢晏隽美的面容,清冷矜雅,恍如雪山之上,女娲精心雕刻的雪中仙。
苏若棠冷凝着墨瑢晏,正当她准备说话时。
一抹杵着拐杖的身影,晃晃悠悠从山庄内走来,“三皇子妃,我能走路了!”
他欣喜地朝苏若棠喊了声,太过激动,差点没走稳跌倒。
苏若棠歪头,眼底带着点点细碎星光,“快进去,我给你看看。”
以毒攻毒,固然能刺激或者重建损伤的神经。
但同样,也可能加重病情。
前世她还没来得找到人实验,就被徒弟挖心惨死。
这一世,她只在这一人身上实验,证明不了她的理念就是成功的。
必须有更多的人给她实验。
墨瑢晏眼看三皇子妃再度抛下他,屁颠屁颠跑进山庄。
一张脸,几乎黑得跟锅底一样。
沉时和寒嘉漾,再度默默后退三步。
唔,三皇子这深宫怨夫的怨气,浓得几乎遮盖住整座山庄。
希望三皇子妃赶快出来,驱散“怨夫”的怨气。
专门用于就诊的木屋内,长风大夫站在一旁,凝神屏气。
苏若棠纤细的手指,隔着绢帕,落在男人腕间粗糙的肌肤上。
半盏茶后,她收回手,对着窗边的拔步床扬了扬精致的下颌,“脱。”
轻软却嘹亮的单字音节,惊得沉时差点一个踉跄。
他低头扶着墨瑢晏,完全不敢看自家殿下的脸色。
这回三皇子妃没个七天七夜,怕是哄不好人了。
好不容易能拄着拐杖走路的男人,感受到熟悉的寒意。
他紧紧抓着衣领,结结巴巴,“三......三皇子妃......能......能不脱吗?”
虽然外面都传殿下痴了瞎了,但他们对三皇子妃的敬畏,已经浸透到了骨子里。
当着三皇子妃的面脱衣服,他实在没这个胆量啊。
苏若棠精致的眉尾微挑:“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看伤?”
男人眼角余光看到站在门口的墨瑢晏,一个激灵直接跪了。
苏若棠皱眉:“腿软?”
难道是腰椎神经没恢复好?
但刚刚把脉,脉象平稳,且双腿已经恢复血气循环,不可能没恢复好啊。
男人点头。
看到三殿下,能不软吗?
“还能站起来吗?”
男人尝试了一下,苦笑着摇头,“得缓一会儿。”
至少等腿没那么软了。
苏若棠眉尖拧起:“除了腿软,还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心慌。”
苏若棠漂亮的小脸,神色凝重,“长风大夫,他呼吸有些急促,我估计是腰椎并未恢复。”
“麻烦你把他扶到床上去,我给他做一下检查。”
这毕竟是她以毒攻毒理论实验成功的第一个人。
数据记录必须做好。
长风也以为是男人病情出现反复,连忙扶起他。
转身的瞬间,看到门口那抹月白清隽身影时,动作顿住。
不是说三皇子痴了瞎了吗?
这让他腿软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