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全身细胞警铃大作。
她明媚多姿的桃花眼中,蕴满警惕,“我才进去了两个时辰,不到十天。”
墨瑢晏清隽眉尾,微微挑起,语调散漫,“所以?”
苏若棠理直气壮:“所以那个补偿不作数。”
“好。”男人喉间溢出低沉笑音,后退一步,负手立于前方。
看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苏若棠全身肌肤绷得紧紧的。
她觉得以狗男人的尿性,肯定会一直记着。
迟早会从她身上找回这所谓的补偿。
就在她思索间,紫麟卫拿着深海沉银匆匆出来。
他神色间,是显而易见的喜色,“殿下,不是疫病,真的是中毒!”
他手中举起的银针,下半段变成黑色。
深海沉银制成的银针,能探出天下一切奇毒。
这种诡异的毒,能躲得过大夫的诊脉,却躲不过深海沉银。
看清了他手中的银针,原本远远避开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
“真的变黑了!”
“太好了,是中毒,不是疫病,大家不用担心了!”
“这片林子面积极广,如果放火烧,很容易发展成山火。”
“就是啊,一旦成了山火,许多以狩猎为生的百姓就会失去收入。”
墨瑢晏接过紫麟卫手中的银针,垂眸沉声道:“乔瀚。”
乔瀚听到墨瑢晏唤她,连忙上前抱拳行礼,“殿下,您有何吩咐?”
“今晚宴会,可邀请了其他家族?”
“回殿下,都邀请了。”
墨瑢晏拿过沉时递过来的蚕丝绢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银针,声色淡淡,“说个价。”
乔瀚愣住:“什么价?”
墨瑢晏将银针放回红杉木盒,微扬下颌,“这个。”
乔瀚瞳孔一缩,连忙道:“殿下,这是乔家祖上留下来的,是......”不卖的。
“开价。”话未说完,就被墨瑢晏淡淡截断。
乔瀚看了眼乔婉婉,咬死道:“殿下,这是乔家留给婉婉的嫁妆,不能卖。”
墨瑢晏垂眸,修长手指捏着红杉木盒。
把玩了片刻,他将盒子扔回给乔瀚,“那便算了。”
乔瀚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到怀中,松了口气。
不等他说话,墨瑢晏的声音继续传来,“新任城主何时到?”
墨烬冥翻身下马,恰好听到墨瑢晏的话,疾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已经到了,之前你坠崖时,我便将钱贤有异心的事上禀给父皇。”
“新任的城主是肖北夷,今年科举探花。”
他话音落下,一直尾随于他身后侧的一名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撩起衣摆跪下,“下官肖北夷参见殿下。”
墨瑢晏看了眼身穿青色长衫,身姿挺拔,如苍竹般坚韧的男子,淡淡嗯了声。
清寒凉薄的嗓音,透着浓重的压迫感,“百姓们治疗需要的药材,以及无家百姓的吃喝住宿,你便和乔瀚沟通。”
“一切用品,全部由乔家提供。”
“是,殿下。”肖北夷恭声应下。
乔瀚张了张嘴,想说我没说还要管百姓吃喝住宿。
话音刚到嘴边,就被墨烬冥打断,“乔老爷这般心善,本殿回京城后,一定会上禀给父皇。”
听到墨烬冥的话,乔瀚只得改口道:“草民多谢殿下。”
傅北弦和檀芷溪,同情地看了眼乔瀚。
这一次,他得大出血了。
......
酉时三刻,乔府门前,已经停了数辆马车。
肖北夷站在最前方,身旁是乔瀚和乔婉婉,后方是溪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时,众人都安安静静地站着。
看向最前方那道年轻的身影时,眼中满是忌惮与惧怕。
短短两个时辰,他们所有人都领受了一遍肖北夷的手段。
原本不将他放在眼中的众人,此时都不敢再轻视他。
肖北夷并未理会众人,只是身姿挺拔地站着。
清俊面容,毫无表情。
但那周身散发的压迫,让得众人微微心惊。
墨瑢晏等人到时,已是戌时一刻。
看到他的马车,肖北夷上前恭声道:“殿下。”
墨瑢晏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淡淡嗯了声,他将手伸入车内。
苏若棠扶着他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进入乔府,在设宴的花园坐下后,苏若棠忍不住感慨:
“乔老爷真有钱,这雕梁画栋,假山假水,精致程度简直超过三皇子府。”
乔瀚不知她为何这样说,额上微微冒出冷汗,讪笑道:“这位小公子说笑了,我这府邸,怎么能与殿下的皇子府相比。”
苏若棠漫不经心笑了笑:“乔老爷谦虚了。”
乔瀚看了眼墨瑢晏,连忙岔开话题,“殿下,百姓我已经在乔大人的吩咐下安置妥当。”
墨瑢晏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辛苦了。”
乔瀚想起那大批的药材和衣服吃食,心疼得几乎滴血。
面上,强扯出一抹笑,“不辛苦,不辛苦,能为百姓做事,是草民的福分。”
“小女安排了歌舞表演,请殿下欣赏。”
墨瑢晏放下手中茶盏,发出清脆的碎音。
随之而来的,是清凉淡漠的音节,“嗯。”
乔瀚听言,神色一喜,拍了拍手。
只要婉婉能被三皇子看上,这些钱也不算花得冤。
迟早能挣回来。
乔瀚掌声落下,小厮搬来了两架鼓。
下一刻,奏乐声响起,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纱裙的少女,从天而降。
她赤足点在鼓面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脚踝处的金铃,随着她的舞步,发出悦耳的铃声。
乔婉婉一身简单的白色纱裙,飘逸若仙,身姿妙曼,顿时吸引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她露在面纱外的眼,一直盯着墨瑢晏。
那深情,几乎溢出眼眶。
苏若棠冷哼一声,侧眸看向墨瑢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