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回到屋内时,屋内一片漆黑。
她愣了一下,后退一步,看向沉时,“这客栈这么抠?晚上都不给蜡烛?”
沉时嘴角抽了抽:“有蜡烛。”
苏若棠精致的眉头蹙起,重新跨进去,“那干嘛不点……啊!鬼啊!”
话未说完,她皓白柔嫩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下一刻,房门猛然被关上。
沉时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
看着关上的房门,他摸了摸差点被砸平的鼻子,默默同情几息明日要手术的士兵。
希望三皇子妃过去的时候,他没被饿死。
屋内,苏若棠眼泪汪汪地捂着鼻尖。
熟悉的冷冽雪松香萦绕在呼吸间,隐约带着一丝酒味。
不等她说话,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为什么生气?”
苏若棠纤手用力一推,面无表情地从男人怀中退出。
“墨瑢晏,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黑暗中,墨瑢晏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向后倒去。
而他的手,依旧牢牢抓着苏若棠手腕。
苏若棠惊呼一声,被连带着一同倒下。
倒下的瞬间,墨瑢晏下意识将她完全护在怀中。
紧接着,唇瓣上覆上一层柔软。
苏若棠桃花眼蓦然瞪大,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便要起身。
“唔……”刚起来一点儿,腰肢被铁臂搂住,再度倒在男人胸口。
“夫人,别生气了,以后我都听夫人的。”男人的嗓音,沙沙哑哑。
细细听去,好似有一丝宠溺。
宠溺?
苏若棠觉得她怕是脑子摔坏了。
墨瑢晏这尊雪山冷域的冰雕,怎么可能会有宠溺这种情绪。
“我没有生气。”
“你放开我。”
苏若棠深吸一口气,抬手去掰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
她柔嫩的指尖,刚碰上男人的手,他猛地用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屋内铺着厚实的地毯,躺在上面并不冷。
但苏若棠却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空间变得极为逼仄。
借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苏若棠直直撞入一双似蒙着山间迷雾的墨眸中。
黝黑深邃,却望不到底。
“夫人,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墨瑢晏伸出修长的手指,从苏若棠眉间,缓缓滑下,慢慢描绘着她精致的容颜。
黑暗中,一切感知都被放大。
苏若棠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划过的地方,好似有丝丝细微的电流流入四肢百骸,带起丝丝缕缕酥麻感。
她抿紧了红唇,伸手抓住男人的手指,声色淡淡,“起开。”
好好过日子......
呵,如果新婚夜他与她喝了合卺酒,如果商汝嫣没有回来,她可能真的会和他就这样一辈子过了。
但如今商汝嫣回来了,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提醒着她。
他们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的山盟海誓。
墨瑢晏深深看着她:“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苏若棠垂了垂眼,神色平静,“你喝酒了。”
墨瑢晏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留下轻轻一吻,低低嗯了声。
苏若棠潋滟多姿的桃花眼中,毫无情绪。
她缓缓缩回手,一字一句再次问道:“墨瑢晏,我是谁?”
墨瑢晏一贯深邃的墨眸,定定看着身下的少女,寒玉般的音色,裹夹上暗哑的磁性,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夫人。”
听着男人理所当然的语气,苏若棠忽地笑了。
精致明艳的面庞,瞬间染上仿佛能浸入骨髓的凉薄。
“夫人?连合卺酒都没喝,这算哪门子夫人?”
墨瑢晏眼中迷雾更重,低头在她颈间摩挲着。
大抵是喝醉了,呼吸声微重。
“酒喝了......”
苏若棠侧头,避过他落在耳垂的轻吻,敷衍一笑,“嗯,喝了。”
还喝醉了把她当做商汝嫣抱着啃。
深呼吸一口气,苏若棠压下毒死他的冲动。
仙女大度,不和一个醉鬼计较。
弄死了他,就没有更合适的合作对象了。
“夫人,叫声夫君。”墨瑢晏呼吸间萦绕着淡淡的海棠香,语调慵懒闲适。
苏若棠笑了笑,偏软的声线在寂静清冷的屋内,透着清寒凉薄,溢出的语调满含嘲讽,“墨瑢晏,你担不起这两个字所含的责任。”
耳边,男人的呼吸愈来愈重。
雪松香裹夹着酒香,酿造成醉人的芬芳。
“我会护你一生周全。”
苏若棠心猛地一颤。
她清透的桃花眸中,漾起讥讽,“墨瑢晏,你护檀府周全就行。”
墨瑢晏躺在她身侧,紧紧搂着她纠正,“你也是檀府之人。”
言外之意,我也会护你周全。
苏若棠轻轻一笑,侧眸看向窗外。
她大概是泡温泉泡晕了,竟会和一个醉鬼讨论这些。
渐渐地,视野中的月亮变得模糊。
不知不觉间,竟在雪松香和酒香中,睡了过去。
昏暗的屋内,两抹身影相拥着,躺在地毯上,交颈而眠。
隐约间,她似是听到男人的叹息声。
“小海棠,合卺酒已经喝过了。”
呵,以前和商汝嫣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