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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舜帝神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二皇子母妃在即将临盆时,救了被刺客袭击的他。

也因此导致二皇子早产,自小体弱多病,而她也在二皇子五岁那年病逝。

“二皇子和檀小姐在御花园相撞,二皇子落入水中,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柳婉玥神色骤变,“人在哪?张太医去看了吗?”

“老奴将二人安置在了偏殿,已经差人去请张太医了?”

二皇子墨烬冥自幼与三皇子感情极好,在他母妃去世后,寄养在柳婉玥名下,住在贤清殿。

柳婉玥也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贤清殿他住过的房间一直保留着。

柳婉玥起身匆匆向偏殿走去:“派人通知檀府,檀府两位小姐今晚留宿贤清殿。”

“是,娘娘。”

椒房殿。

皇后听了桂嬷嬷的话,冷哼一声,“都处理干净了?”

“娘娘放心,不管陛下怎么查,也只能查到宫人不小心洒了油在御花园。”

皇后抚了抚发髻,眼底泛着冷意,“这一次是墨烬冥,下一次就是墨瑢晏,本宫倒要看看,柳婉玥那贱人,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墨霄涯震惊地看向皇后:“母后,你......”

皇后冷冷看了他一眼,问道:“顾老将军下个月生辰,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墨霄涯眉头蹙起:“江南一名富商手中有枚血玉,佩戴能强身健体,我正让人与他交涉。”

皇后点了点头,沉声道:“必须拿下,娶了顾姝雅,兵权到手,就算陛下再偏心那对母子,太子之位基本就是你的。”

墨霄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可能银两不够。”

说到这,他郁闷得几乎想吐血。

张氏掌管苏若棠娘亲嫁妆太久,加上苏慕瑶每月拿银两给他,弄得他都忘了这些嫁妆真正的主人是谁。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清灵寺提出与苏若棠退婚。

皇后扶在椅背上的手骤然用力。

她眼光一闪,片刻后冷冷问道:“苏慕瑶进门,你还要准备聘礼吗?”

墨霄涯怔了怔,下意识道:“让瑶儿为侧妃已经是委屈她了,我自然......”

“糊涂!”皇后猛地一拍扶手,冷喝道:“侧妃不过是地位高点的妾,你见过谁娶侧妃给聘礼的?”

墨霄涯闻言,神色有些诡异,看着皇后欲言又止。

皇后自然看懂了他神色中的意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柳婉玥兄长是大将军,娘家是青州首富,陛下娶她,用的是平妻之礼。”

“如果苏慕瑶的家世能比顾小姐好,本宫自然不会拦你,但她不过是婢女之女,有何资格与柳婉玥相比?”

提起柳婉玥当年与武舜帝大婚,皇后气得肝都疼。

她家世不及柳婉玥,若不是先皇的旨意,如今住在椒房殿的就是柳婉玥。

武舜帝觉得亏欠柳婉玥,聘礼极为隆重,以和娶她时一样规模的婚礼,以平妻之礼将柳婉玥迎入宫中。

赐住的贤清殿,是专门在养心殿旁边建的,规模不比椒房殿小。

雕龙画凤,一步一景,比椒房殿少了端庄大气,却多了秀雅精致。

墨霄涯想起苏若棠那明艳昳丽的眉眼,吹弹可破的肌肤,心头涌起不甘。

明明,苏若棠和她背后的檀府都该是他的。

沉默了片刻,他低声道:“母妃,礼部给瑶儿准备的聘礼,您看过了吗?”

皇后看向桌上的两张纸,脸色极为难看,“下聘那日,你不要出现。”

墨霄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变得铁青。

两份礼单,一份长长的写满了字,一份就短短几行。

皇后将两份礼单扔进香炉中,再次叮嘱,“大婚前,不要和墨瑢晏起冲突,大婚结束,一会我让桂嬷嬷将银两拿给你,让兰兰亲自去一趟江南。”

墨霄涯皱起眉头:“兰兰从未离开过京城,母后突然让她去江南,是为何事?”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商小姐在江南,再过几个月就会回京,与商家交好,对你只有好处。”

这般榆木脑袋,就算当上皇帝,估计也会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必须垂帘听政!

否则,她筹谋这一切,就是为了她人做嫁衣!

......

贤清殿偏殿。

檀芷溪站在角落处,听着屏风后沙哑的咳嗽,看着宫女端出的水变成淡淡的红,白嫩指尖深深恰如掌心,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明媚的杏眸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柳婉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担忧,“好孩子,没事的,别害怕,冥儿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檀芷溪贝齿咬着下唇,眼中满是自责,“是我不好,是我害二殿下发病。”

武舜帝看向她,沉声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卜嬷嬷送我出宫,途经御花园,我没好好看路,一下子没踩稳,踉跄着撞到了二殿下,二殿下反手拉了我一把,自己却落入水中。”

武舜帝闻言,看了眼高公公。

高公公福身道:“陛下,老奴已经让人去看了,二殿下落水附近,有一滩油,是一名宫女端着汤路过,不小心洒出来的。”

“想来檀小姐是不小心踩到这摊油,才和二殿下相撞。”

武舜帝手指轻敲着桌面,极有规律的敲击声,回荡在偏殿,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片刻后,他看向从屏风后走出的张太医,“老二怎么样了?”

“回陛下,二殿下自由体弱,此次落水受寒,肺部呛了水,如今高热不退,若是......”

说到这,张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额间满是冷汗,“若是今晚不退烧,恐怕......”

檀芷溪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愣愣地看向屏风后。

柳婉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起身踉跄着向屏风后走去。

床榻上,昨日还给她带了荔枝的孩子,今日毫无生气地躺着。

“冥儿,你别吓母妃,你睁眼看看母妃......”柳婉玥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跪坐下来,握住墨烬冥的手。

“你答应了母妃,今年母妃生辰,要给母妃亲手做长寿面,你不能食言......”

大滴大滴泪水滑落,滴落在墨烬冥手背上。

他却毫无声息地躺着,面色潮红,唇瓣干裂。

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胸腔都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柳婉玥美眸中满是泪水,葱白手指伸出,颤抖着摸上墨烬冥的脸。

“母妃很喜欢你昨日带来的荔枝,母妃还想吃,你可以再给母妃带点吗?”

“你说喜欢母妃煮的小圆子,母妃这就给你去煮,你答应母妃,睡一会就起来吃,好吗?”

武舜帝冷冷看向其余太医:“赶快去想办法!”

“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墨烬冥的体温越来越高,而太医们依旧未能相处对策。

柳婉玥一直跪坐在床边,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生气,双眼红肿,呆呆地看着气息越来越低弱的墨烬冥。

檀芷溪脸色惨白地站在屏风后,看着出出进进的宫人太医,身子摇摇欲坠。

就在她即将跌倒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扶住她。

“表姐,你先去坐会,相信我,二殿下会没事的。”

檀芷溪木然地转头看向苏若棠,回神后伸手握住苏若棠的手,急切地道:“不,棠儿,太医都救不了二皇子!你别趟这趟浑水,大不了我陪二皇子一命!”

苏若棠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表姐,相信我,我定能救回二皇子。”

说着,她松开手,向屏风后走去。

柳婉玥看到她,眼底渐渐浮现希冀,“棠儿,你能救救冥儿吗?”

苏若棠扶起她:“娘娘,您先去歇会。”

武舜帝也上前,扶住她安慰道:“有棠儿在,老二肯定会没事,你吃点东西休息下。”

柳婉玥不愿离开,视线一直盯着墨烬冥。

就怕这一离开,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

“如果老二醒来,看到你为他担忧成这样,他自责之下,说不定又病发了,我们就相信若棠这丫头吧。”

柳婉玥咬了咬已经被她咬出无数细小伤口的唇瓣,轻轻点了点头,“我去给冥儿做圆子,等他醒来就能吃了。”

墨瑢晏看着昏迷不行的墨烬冥,眼底划过冷意,眉眼清润,溢出的声线淡漠而冰寒,“那名宫女呢?”

高公公低声道:“害怕降罪,自尽了。”

墨瑢晏眼底色泽更冷。

苏若棠翻了翻墨烬冥的眼皮,心微微沉了下去。

她转身看向武舜帝:“陛下,二皇子心肺受损,呼吸不畅,屋内不宜留太多人,殿下留下帮我就行。”

说着,她看向柳婉玥,“娘娘,陛下说得对,二殿下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心疼得再次犯病。”

“为了二殿下的身子着想,你先去休息,等他醒来,给他看到一个美美的母妃。”

柳婉玥到了嘴边的我也留下咽了下去,被武舜帝扶着离开。

“殿下,麻烦你将二皇子上衣脱了。”

墨瑢晏抬眼,幽幽看着她。

苏若棠从医疗手镯内取出银针和一些消炎药,看墨瑢晏半晌没动静,疑惑地转头看他。

刚一转头,对上一双幽幽墨眸。

“殿下?”

墨瑢晏对上她明澈的桃花眼,沉默了一下,修长手指,缓缓拉开墨烬冥的衣襟。

苏若棠配好药,看着墨瑢晏骨节明晰的手,落在墨烬冥腰间衣带上,桃花眸眨了眨,耳尖微微泛红。

刚才在偏殿,她听到表姐和二皇子出事,急着起身,但身上无力,站起时差点跌倒。

她下意识伸手抓向身前,却不想,一把抓住了墨瑢晏的腰带。

墨瑢晏穿戴整齐的衣袍,瞬间散开。

而男人指尖不紧不慢地勾着衣带,清润好听的音色如寒玉撞击山石,“苏小姐,我们下个月就成亲了,你不必这么急。”

想到这,苏若棠耳尖红晕更重,她连忙移开眼,捏了捏胖玉兔,平复下心绪后,开始落针。

她落针极快,不过眨眼间,墨烬冥胸前便插满了银针。

最后一根银针落下,她精致的眉头紧紧蹙起。

面纱下,贝齿咬紧了下唇。

墨烬冥呼吸间发出似铁铲摩挲地面的声音,是肺部进水导致积液,引发肺炎高热。

若是不将积液吸出,他肺部的炎症只会越来越重。

但吸肺液,需要用到针管,医疗手镯内倒是有,可她该如何向墨瑢晏解释?

墨瑢晏会不会把她当做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