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
“你真要娶这披着羊皮的小白狼?”一身红衣,五官俊逸的傅北弦,放下帘子。
墨瑢晏一袭云白锦袍,以手支额懒懒靠着车厢,几缕发丝从额角垂落,眉目清冷。
略略抬眸时,漆黑的眼瞳透着几分邪异,极邪极艳,颠倒众人。
“小白狼?倒是挺符合。”
傅北弦皱眉:“你真看上她了?”
墨瑢晏薄唇微勾,清润的嗓音透着凉薄,“只是好奇她身上的秘密。”
傅北弦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别到时候丢了心。”
墨瑢晏合上眼,腕间包扎伤口的纱布垂落掌心,淡淡道:“你想多了。”
他娶苏若棠,不过是想要利用她,无关情爱。
思索了一瞬,墨瑢晏眸色沉敛,吩咐沉时,“让冯掌柜过去,帮助苏二小姐清点。”
傅北弦轻摇折扇的动作顿住,难以置信,“上次我找你借一下冯掌柜,你都不借,现在竟然让他去帮苏若棠?!”
冯掌柜是墨瑢晏手下专管财务的人,能力极强,却鲜少露面。
墨瑢晏微掀眼帘,眉眼清冷淡漠,“苏若棠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价值极高,落入苏慕瑶手中,等于落入墨霄涯手中。”
傅北弦蹙起眉头:“墨霄涯这些年培养势力的银钱,确实有不少是来自苏慕瑶。”
说到这,他合起折扇,一拍掌心,“苏二小姐这样一来,断了墨霄涯大部分财路。”
“啧啧,你们一只黑狐狸,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白狼,还真是绝配。”
......
沁馨院。
“多谢冯掌柜。”看着手中的单子,苏若棠对着一名中年男子福了福身。
冯允侧身避开,连忙道:“苏小姐不必客气,在下也是受人所托。”
说着,他暗暗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
虽身着简陋衣裙,面纱遮面,从小备受凌虐,却也是冰肌玉骨,身姿曼妙,透着温婉柔静的美。
抬眼间,眼尾仿佛浸透了丝丝缕缕风情,掩不住那明艳昳丽。
“冯掌柜可否告知,受何人所托,改日我登门道谢。”
冯允抱了抱拳,“日后苏小姐自会知道,冯某先告辞了。”
“轻挽,送冯掌柜离开。”
苏若棠吩咐轻挽送冯允离开,自己则拿着单子到了府中书房。
“二小姐。”林沐看到苏若棠,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恭敬地迎上来。
苏若棠看了眼虚掩的房门:“父亲在里面吗?”
不等林沐说话,苏祁的声音传来,“进来。”
苏若棠推开房门走进,将手中清单递给苏祁,眼眶瞬间通红,“爹爹,娘亲给我留的物品,没有了。”
苏祁扫了眼清单,眉眼神色冷了几分,“林沐,告诉张氏,一个月内补齐,补不齐的,折换成银两。”
苏若棠吸了吸鼻子,蹲在苏祁脚边,将脸搁在他膝头,“爹爹,您会一直护着女儿吗?”
已经十数年未与她亲近的苏祁,在她靠过来时,下意识想要避开。
却在听到她沙哑嗓音中的依恋,以及小心翼翼时,顿住了动作,任由她如儿时一般靠在自己膝头。
片刻后,在察觉到膝头传来的湿意时,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在即将碰触到苏若棠发丝时,猛然收回,淡淡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会护你。”
苏祁看不到的是,苏若棠眼神一片清明,精致的眉梢,凝结着冰霜。
闻言,她轻轻嗯了一声,起身,“那女儿不打扰爹爹了。”
离开书房,苏若棠带着轻挽出了府,直奔东启最大的客栈——松庭客栈。
在她离开丞相府不久,张氏砸了主院数个茶盏,最后与苏慕瑶匆匆出了府。
“小姐,我们没钱来这做什么?”
站在松庭客栈前,轻挽咽了口口水。
苏若棠理了理衣摆,红唇勾起,吐出三个字,“谈生意。”
谈生意?
轻挽一脸问号,但出于对苏若棠无条件的信任,跟着她进入松庭客栈。
客栈内,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干净清幽。
小二并未因二人穿着普通而怠慢,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二位姑娘,可有预约?”
苏若棠淡淡道:“冯掌柜在吗?”
小二听言,深深看了眼苏若棠,“小姐,请随我来。”
随着小二来到后院的小楼,苏若棠一眼便看到侯在门口的冯掌柜。
冯允看到她,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示意小二下去。
“苏小姐。”
苏若棠朝他优雅一笑:“又见面了,冯掌柜。”
冯允由衷赞叹:“苏小姐可真聪慧。”
说着,他侧身道:“苏小姐,请。”
轻挽满眼问号,看着自家小姐进了小楼,下意识抬脚跟上,却被冯允一把拉住。
“小丫头,在这陪我聊聊天,吃点东西吧。”
顺着木楼走到二楼,巨大的山水雕花屏风映入眼帘。
屏风后,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歪头思索了一瞬,苏若棠仪态优雅地向屏风后走去。
墨瑢晏单手支着太阳穴,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一颗红色的棋子。
墨发垂落,皮肤透着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
极致的黑与白,衬得那张脸极邪极艳,过分优越的容貌,淡化了眉眼间的清寒。
徐徐抬眼看过来时,宛若一幅圣手丹青细细描绘的靡丽画卷舒展开。
苏若棠脚步顿住,目不转睛欣赏着。
墨瑢晏捻着棋子落下,清润如寒玉的嗓音,带着几分压迫,“看够了吗?”
苏若棠听着他毫无感情的语调,从瑰丽蛊惑的男色中回神,由衷称赞,“殿下真是谪仙降世。”
作为资深颜控,单单这张脸,她是百看不厌。
“谪仙?罗刹还差不多。”傅北弦嘴角抽了抽,“苏小姐,可别被他的表象迷惑。”
苏若棠弯了弯眉眼,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墨瑢晏手边,“多谢殿下。”
墨瑢晏掀了掀眼帘,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动茶盏。
苏若棠眨眨眼,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视线落在他被她咬伤的手腕上,“小女子有一桩生意,想与殿下谈一谈。”
墨瑢晏清隽如画的眉眼低垂,鼻尖传来淡淡药香,薄唇略勾起淡弧,“我的伤是如何来的,需要我帮苏小姐回忆回忆吗?”
咬了他,现在用一瓶药膏就想抹平,
做梦!
苏若棠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磨了磨牙,面上笑意不变,“殿下,这瓶药膏是小女子按照医书调配,能不留疤痕。”
她不懂经营,就算夺回原主娘亲嫁妆里的铺子,也只会亏得裤裆都不剩。
因此,她需要一个懂经营的人帮她管理那些铺面。
墨瑢晏撑起身子,露出手腕上的纱布,神色淡淡,“想借冯掌柜,免谈。”
苏若棠:“......”
狗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