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对方身上的诡异“黑雾”,连他也看不出是何来历,或许,那不是雾,更像一团火焰,自“黑雾”出现后,空气中的温度明显在上升,这个男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
沈渊城掌心凝聚起黑火,正要朝其中一名黑衣侍从轰去,岂料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簇巨大的光团,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光团正在疾速下坠,金光刺得人无法睁眼。
突如其来的金色光团从天而降,沈渊城不得不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汹涌的灵力从掌心挥出,将楚明山三人震飞,拎着鸢九避开已经坠至头顶的光团。
另一头的楚明山六人刚汇聚在一起,身前便传出轰的一声巨响,一时间地动山摇,险些令人无法站稳身形。
金色光团正好砸在八人之间,地面凹下去一个大坑,空气中尘土飞扬,气息浑浊,视野朦胧。
众人不知光团为何物,单手捂着口鼻,一边伸手挥散眼前的尘土,一边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大坑之中。
片刻后。
烟尘逐渐失去,视野一点一点重新变回清晰,在八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名金衣金发金眸的孩童从坑里哼哧哼哧的爬起来。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在一头微卷金发的映衬下,小脸蛋显得异常白嫩,像刚剥掉壳的鸡蛋,眼睛又圆又亮,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板着张脸的沈渊城,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
“二叔!”
渊小阳迈着小短腿,从坑里爬出来,冲到沈渊城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声音充满怀念:“二叔!我好想你啊!”
男人一脚把他拨开,渊小阳又抱上去。
沈渊城:“……”
与无动于衷的沈渊城不同,鸢九瞪大眼睛看着沈渊城腿边的渊小阳,语气不确定道:“渊、渊小阳!你怎么来了?!”
当初不是说不能离开福地的么?
又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渊小阳的表情十分兴奋,内心无比激动:“鸢九!”
渊小阳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水火不容的局势突然变得缓和起来。
另一边,楚明山与紫衣男人无声交换一个眼神,眉宇间显得异常凝重。
光是原来的二人就很不好对付,眼下又从天而降一个奇怪的小男孩,外表看起来与那名叫作鸢九的小男孩一样,明显不属于人类……
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个从天而降的金眸小男孩,竟然叫玄衣男人为二叔……
一时之间,楚明山六人对眼前的沈渊城三人的身份与来历充满了疑问。
与此同时,内心的警惕性瞬间拉满,六人皆一脸防备的盯着沈渊城、鸢九、渊小阳三人。
……
渊小阳将小脸蛋上的灰尘蹭到沈渊城的衣摆上,随后眼睛开始四处瞄,像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又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人。
突然,他又看见一张有些眼熟的脸,脸上顿时乐开花,比看见沈渊城时还兴奋,猛地松开抓在衣摆上的小短手,一脸欣喜的朝紫衣男人跑去,口中欢快的叫道:“二……”
婶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扯住渊小阳的后衣领,一把将他给拎了回来,紧接着,一道沉声低呵在头顶响起:“不许乱叫,先睁大你的眼睛仔细认清楚。”
看到这一幕,楚明山与紫衣男人眼中的疑惑更深,尤其是后者,这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小男孩,似乎认得他一样?
被沈渊训斥了一句,渊小阳终于冷静下来,刚才匆匆一瞥,让他险些认错人,但这个穿紫色衣服的男人,长得真的好像他二婶哦……
他还以为,隔这么久不见,二婶又长大了不少呢,只有二叔的脸还和原来一样臭……
这时,鸢九走到两人跟前,他小声对沈渊城说:“那个长得像林阳一的男人,和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好像是冥虚界的人……”
还有外面的黑衣人,应该也是。
闻言,沈渊城皱了皱眉,低头问道:“冥虚界?是你流落至东玄大陆前所处的世界?”
“嗯!”鸢九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一开始时他并没有意识到,直到三人联手对付沈渊城时,所使用的功法令他感到有些眼熟,经过一番回忆才想起,他在冥虚界见过。
这时。
“喂!”渊小阳忽然板起小脸,朝楚斐玉气势汹汹的喊道:“你为什么要拿剑对着我我二叔!”
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小男孩存在忌惮之心,但楚斐玉还是稳住心神说道:“他杀了我姑姑!我要杀了他为我姑姑报仇!”
“都说了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姑姑,更没有替梦仙宗杀过人!我们和梦仙宗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今日之所以出现在梦仙宗,是被他们骗来的!”
一说到这个鸢九就来气,他已经解释过一百遍,这些人怎么就是不信呢!把幕妍妍几人制在一边还不够,非要把他们也归类为同伙,纠缠不休,困在这里。
梦石青那个老伙也是阴毒无比,故意说些混淆视听的假话,明摆是要把他们推出去挡刀子。
他恨不得马上送梦石青几人归西,可眼前这些人又拦着,还说他们想杀人灭口!推脱关系,真是气死他了!
暴怒的鸢九又开始朝楚斐玉几人大骂一通。
趁鸢九和楚斐玉打嘴仗时,沈渊城将渊小阳拎起来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上次离开福地,他们回的是东玄大陆,这臭屁小孩是怎么找到梦澜大陆来的?
还如此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他和鸢九眼前,差点没把人砸死……
渊小阳闻言狡黠一笑,小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一缕金光从沈渊城身体里缓缓飘出,这是当初在福地分别时,他偷偷打在沈渊城身上的。
“用它找到的!”金光飘回渊小阳手中,与掌心融为一体,成功回溯本源。
沈渊城见状又问:“你二婶身上有没有?”语气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急切。
“当然有!”渊小阳自豪的说道,他当初可是往二叔和二婶身上各打了一缕金光。
沈渊城压低声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现在马上,用金光找你二婶!”
渊小阳顿时感到疑惑不已,小眉毛都不自控的皱了起来,听二叔这番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找不到二婶了一样?二叔和二婶之前明明一直在一起的啊……
纳闷归纳闷,但渊小阳还是催动口诀,开始搜寻另一缕金光的位置。
很快,小小的掌心中现出两点金光,其中一点静止不动,另一点在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迁移,见状,渊小阳惊喜道:“二婶在朝我们靠近耶!”
沈渊城眉宇间染上一丝紧迫,继续沉声说道:“给我具体方向或位置。”
渊小阳抬眼看了看四周,指着残破殿门的方向,殿门正对着的,也是山门所在的方位。
……
得知林阳一正在朝他们靠近,沈渊城哪里还有闲工夫与人交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楚明山六人,声音冷沉道:“最后再申明一次,我们从不曾替梦仙宗杀过人,只有梦仙宗为我们办事,若执意要将这份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最终代价恐怕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的……”
男人的声音极冷,目光犹如寒冰化成实质,仅一眼便令人如坠冰窖,浑身冰冷刺骨。
就在楚明山内心产生动摇之际,被黑衣卫钳制在一旁的梦石青忽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楚明山!你找了你妹妹将近二十年,如今凶手就在你面前,你却突然生出仁慈之心,真是可笑至极!”
狂笑过后,他目光一转,又看向另一边的沈渊城,“姓沈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夫今天不能善了,你也别想撇下我们独自快活!亏我们幕阁主对你痴心一片,你竟如此冷漠绝情!”
梦石青不知道的是,何止是幕妍妍,就连一旁的肖歧安也惦记上了沈渊城的修为,妄想与之双修,只是刚才在后殿,险些死在对方手下,导致他此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梦石青此话一出,鸢九险些忍不住当场反胃呕吐,梦仙宗人的恶心程度,一次次在刷线下限,他掌心凝起光球,毫不留情的朝梦石青轰去,不料却被楚明山出手挡去。
“你这又是何意?”鸢九眼神逼问道,小小的一个人,神情看起来十分冷傲,“帮你杀仇人你还阻止?!”
不待楚明山开口,楚斐玉率先冷哼一声:“他指使人杀害我姑姑,怎么能让你如此轻易的了结他的命……”
“与梦仙宗的阁主暧昧不清,你们要如何解释你们跟梦仙宗没有任何关系?”
经梦石青这么一刺激,楚明山心中暗下决定,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杀害兰欣的凶手,在真相未清晰之前,今日绝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狗屁的暧昧不清!”鸢九当即忍不住爆粗口:“人家有正经的貌美妻室,比幕妍妍好看一万倍!是幕妍妍一直在纠缠不休,他压根没有搭理过她!幕妍妍就是胡乱勾搭别人夫君的狐媚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幕妍妍委屈出声,眼中迅速积满泪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你说他有妻室,但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曾见过?我是心悦于他,但没有胡乱勾搭别人夫君……”
“轰!轰!轰!”
慕妍妍刚说完,就被鸢九连轰三掌,可惜又被得到命令的黑衣卫挡去,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梦仙宗没有一个好东西!
此时,无论鸢九说什么,楚明山一行人都保持迟疑态度,既不让他轻易弄死梦石青、幕妍妍、肖歧安三人,也不让沈渊城几人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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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小阳仰起小脑袋,一会儿看着鸢九,一会儿看着沈渊城,然后又扭头看向挡住去路的紫衣男子等人,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夫君是什么?狐媚子又是什么?二叔要和这个长得很像二婶的男人打架么?
沈渊城一向不屑于与人作口舌之争,他眼神示意鸢九,“无需多言。”
随后,冰冷的目光从楚明山等人身上依次掠过,最后定格在紫衣男人身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想留住我们,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手腕……”
紫衣男人无惧的迎上沈渊城的目光,四目相对间,两人四周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并迅速掀起一场骇人的腥风血雨……
……
得知制符宗和梦仙宗正式开战后,林阳一和陈浙北便跟随在上山队伍的身后,不断在山林中跳跃,逐步往山上梦仙宗赶去。
位于半山腰往上时,耳边隐约传来清脆的利刃碰撞声,并随着距离的拉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其中还掺夹着许多人声。
临近山顶时,空气中隐约可以感觉到肃杀之气,不知道是不是地势的原因,掠过身旁的风也变得急促起来,似乎在预示着两宗之战的激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转眼间,林阳一和陈浙北二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梦仙宗山门外,两人与其他一同上山的修士一样,迅速找位置隐藏身形,紧接着一步一步摸向梦宗大殿。
一路上看到许多被毁坏的建筑,以及一具具倒地不起的人影,其中大多是梦仙宗弟子,此时交战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只有梦宗大殿所在的方向有打斗声传来。
林阳一和陈浙北交换一个眼神,随后继续朝着声源处摸去,身旁还有不少一起上山的修士,林阳一在其中看到了左泽宇和朱颜红的身影。
梦仙宗内的建筑高低错落,仿佛丘陵围绕着盆地,中心地带较为平缓,梦宗大殿正落座于此,林阳一和陈浙北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建筑,正好可以将整座梦宗大殿及周边建筑囊括其中,视野极为开阔。
此时的梦宗大殿早已破烂不堪,仿佛被大块的石头从天砸落,将殿顶砸出无数大窟窿,像座破庙般摇摇欲坠,此刻殿外还有一大片人正在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