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只要到位,事情干的就快。
王恽带着一帮随从走狗,京兆各郊漫撒金钱。
端地是好不快活。
到处吃喝游乐的同时,事情做的也真是漂亮。
孤老,鳏寡之家,却也没少去。
每每金钱资助后,王恽先颂扬一番太皇太后惜老怜贫之善心。
而后再不经意地,给百姓和随行当地官员卒吏,知会一下这钱的来处。
大司马贤名愈盛。
甄寻就没有那么舒服自在了。
每日跑“工地”,联系售卖珍禽异兽的商人,忙得脚不沾地。
连几个姘妇家里都去的稀了。
刘箕没事也去修缮中的上林苑转转。
有时跟着指指点点,甄寻都细细记下,按小皇帝的意见认真施工。
必须保证让小皇帝满意,才能让他沉湎其中,忘了去亲什么政。
苑中原本有大片阔地,甄寻准备拿来做个观赏猛兽搏击的斗兽场。
虎、豹、熊等猛兽都准备下重金预定了。
结果皇帝非要在这里建个大校场。
原本准备购猛兽的款项,让他改成几十匹战马。
甄寻以为小皇帝要玩打仗游戏,自是按他说的来。
猛兽款项已支取,改成战马,光是省下其中两头老虎的费用,都还有的剩。
甄大公子心里乐呵呵。
王大司马也经常催促甄寻和将作大匠加紧修缮。
因为,据孙建报,小皇帝最近出城狩猎的次数可不少。
等上林苑修好了,可不是那荒山野谷可能比的。
说不定刘箕子天天呆在上林苑里,都舍不得出来。
……
保万县那边,秩序还在有条不紊的完善。
越来越向正轨上发展。
县库和山谷禁地,也已修建完毕。
禁地中又择一僻静处,修了一座刘箕私库。
没有刘箕亲命,任何人不准开启私库。
皇后的嫁妆还有敬武府的金银,被刘箕蚂蚁搬家似的弄进私库不少。
公输家和卓家也都已进入禁地。
刘箕画了不少简图,每张都令这二位工匠乍舌不已。
卓烈在刘箕的提点下,还让“炒钢”技术提前了二百多年面世。
父子几人,“淬火”功夫也练习的纯熟。
刘箕虽然一知半解,但是只要说出个大概,卓烈就如那醍醐灌顶般融会贯通。
有时候技术的突破,就是那一层窗户纸。
一颗颗大树被伐倒,一车车生铁运进谷。
削铁如泥的精钢刀,锐利的点钢长矛,连弩,八牛弩,坚硬的板甲,一件件提前面世。
公输车也一再改良,甚至可以做出六尺的小尺寸四轮马车,
稳定性和舒适性,比双轮车提高不少。
自从两个老道进了山谷禁地。
原料足够,饭食不愁。
不练药石就难受这话,李春子倒是真没骗刘箕。
每日除了吃饭,两师徒火烧的不亦乐乎。
即使响晴的天,禁地也是隔三岔五地冒着黑烟,传出隐隐雷声。
县中民众愈发对神秘的小公子顶礼膜拜起来。
霍鸿领了部分精壮。
带着第一次运过来的大部分金银,和所有双辕车远去蜀州。
赵朋也取了些私传文书,就带人在附近走些短途买卖。
刘箕让他打听着,上郡高努县可有能点燃的洧水的消息。
如今衣物粮食不缺,县中兵丁俱都发了统一军服,又能吃饱饭。
精气神和以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青壮军俱都配发了精钢刀、矛、圆盾。
赵霆的雏鹰军,每日演习刘箕所指导的军阵。
学着摆弄军匠打造的各种新式器械。
李勇挑选了些射箭有天赋的少年,约二三十名,成立了弓弩军。
各种连弩,新弓,每日一遍遍练习。
卓烈为红颜军专造一批,稍微窄短一些的钢刀。
一群娘子军每日练的也是不亦乐乎。
无轮常备兵、县役,游缴军还是少年军。
刘箕都教授了队列式,立正、稍息、左右转,和一些兵士们认为很奇怪的步伐。
小公子叫,齐步走,正步走。
刘箕吩咐各军,每日必须练习一个时辰以上。
待刘箕检阅通关者,每日队列练习可减为半个时辰。
一开始众人均嫌枯燥。
不过熟练后,一队队,一排排,整齐有力的步伐。
昂首阔步,威风凛凛。
士兵们感觉着,从没有过的精神。
霍蒙的小密谍们,也每日跟着进城“做营生”的大人到京兆府。
秩两千石的官员和皇亲府上,刘箕都安排了眼线。
就连敬武公主府和太师孔光的府上,也各安排了一个小伙子盯梢。
大司马王莽家,更是每个门都少不了。
小密谍们都跟霍邱习了字,每日回来后各自汇报一天观察情况。
平时传信的话。
太平峪若有消息,就带到姚胜家,宫内自会有人去取。
刘箕还安排龙禁卫在建章宫门,增设了一处岗哨。
如若真有十万火急之事。
密谍人员可直接找到侍卫,然后立刻入未央宫转告皇帝。
皇室上林苑大兴土木,热火朝天。
长安城外保万县改天辟地,日新月异。
……
……
春日渐去,夏天的暑气渐渐浓起来。
午后的阳光,也变的不再那么温柔。
大旱的端倪,已然在青州慢慢显露。
青州齐郡。
一个离城不远的村庄。
数月未曾落雨了,村后原来奔腾不息的大河。
先变成蜿蜒的小沟,又成了一眼见底的浅滩。
最后终于彻底干涸,露出了龟甲一样干裂的河床。
依河而居的动物,有些早早迁往别处,剩下不舍得走的。
最后都干渴成了一具具尸体,倒毙在河床附近。
乌鸦们大快朵颐,享受着灾难带来的福利。
渐渐的,乌鸦也都飞往了别处。
沉闷的暑热,渐渐侵袭整个村子。
村里水井的水位,也越来越深。
一位半百岁数的老人,望着满目光秃秃的田地,茫然若失地走在村边的田埂上。
骄阳当空,没有一丝丝要下雨的迹象。
“唉!”老者叹口气。
“叔父,您怎么跑到这来了。天旱太久,即使现在下雨,今年庄稼也无指望了。
何况这老天,看着也不像有雨的样子。赶紧回家吧。”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急匆匆赶来,脑门上沁着汗。
两人均穿着破旧的夹衣短褐,一看就是庄户里的佃农。
“是没有指望了啊。好,回吧,公子。”
老者目光从焦干的土地上移开,回过身来。
“叔父,怎么又叫上了什么公子?”
中年汉子悻悻地道。
“哦,修儿。叔父年纪大了,动不动就想到了当年。当年我们主仆…”
“阿父,爷爷。不好了,那无赖、狗腿子任横又到家里来了。
他这趟非要牵走我们的羊,哥哥拿了柴刀守在羊圈门口,要和他拼命。
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满头大汗地边喊着,边跑了过来。
“啊?”两人均是一声惊呼。
急忙转回身,领着女孩子快步往家里跑去。